得了阿紫这句话,唐寅忠欢喜地去了,更加努力地劝说着自己的大哥,可争论了一天,也没有结果。
阿紫独自等在楼下的房间里,听着楼上不时传过来的唐寅忠和阿褐的争吵声,知道阿褐始终是不肯松口。
晚饭时间,唐寅忠来阿紫的房间小坐了一阵。
虽然嘴上说着让阿紫只管放心留在这边,脸上却挂着浓浓的忿恨和不满,显然在阿褐那边受了很大的阻力。
如果是换作从前,看到因为自己的缘故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阿紫是断然坐不住的,只怕会直接带着歉意离开。
但这一次,她只能厚着脸,装作没有看到唐寅忠面上的难色。
她不想失去和阿褐同行的机会。
送走了唐寅忠之后,阿紫关上房门,却突然感到一阵心悸,慌忙就近坐下了,喘了许久才缓过来。
明天就是月圆之夜了!
原本师父都会提前一周为她准备好药材,惠娘也会早早帮她熬制了亲自端给她服下。
可现在药仙谷出了事,自己竟然将提前抓药的事抛之脑后。
她身手在腰间搜寻着之前师父交给她的锦囊,手碰到腰间,却心下一沉。
她的锦囊不见了。
阿紫瞬间急出了一身冷汗,慌忙撑着身体把房间每个角落翻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她努力回想着白天的情形,早上起身去四方药铺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个时候还在……
仔细回想起来,她后来在药铺门前的石阶上睡着了,隐约觉得身边有人,这才醒过来。
看来锦囊就是那个时候被偷了。
阿紫记得在房间里不停打转,不知如何是好。
那锦囊里的碎银也就罢了,可那里面还有往金色森林去的地图,和她的药方。
现在去找唐寅忠帮忙?
且不说自己一次次地麻烦他实在过分,就算他为人热心肠,愿意帮她出去找,这茫茫人海,又该从何找起呢?
何况那药须得提前一天服下,月圆之夜方能起效,如今就算万幸能找回来,也是一天之后了,算上抓药熬药的时间,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了。
阿紫思来想去,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地听到窗外有极微弱的呼吸声,若不是她有异于常人的听觉,只怕很难发现。
发现异常,阿紫蹑手蹑脚地往窗边挪去。
略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息,阿紫猛地推开窗户,却只看到外面空荡荡地后院,几棵梧桐树静静地立在那里,萧瑟的秋叶迎风翩飞。
阿紫心下正疑惑着,低下头,竟发现窗台上静静放着一个方形的纸袋,上面系着一张有些发黄的蜡纸和一卷羊皮纸。
小心翼翼地打开看了,才发现那正是她的药方和地图,地图里包着几粒碎银,纸袋里放着的,正是自己急需的药材。
阿紫用力将头探出窗外,颈间的链子不知何时滑落了出来,微微闪着蓝光。
离开了室内浓郁的熏香的味道,阿紫这才闻到这后院的气息的异常:后院有人,而且,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阿紫不顾一切地从窗口翻了出去,急切地在后院四处寻找着。
“阿褐,我知道你在这里,你既已到了我房外,为何不肯出来见我?”
阿紫小声喊着,想要让阿褐听到,却又担心自己的叫声惊动了楼上的人。
深秋夜间的寒风已有些刺骨,加上阿紫身上的旧伤复发,早已经虚弱不堪,却依旧不肯回到房间去。
阿褐既然会来到她窗前,还为她带来了药材,就一定是还如她一般念着往日的情份,既然如此,却为什么不肯出来见她,又为什么要在人前摆出那样一幅冷漠的姿态?
阿紫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去想。
她只知道,此刻她闻到了阿褐那熟悉的气息,她想要见他。
月亮一点一点爬上了树梢,阿紫没有寻到阿褐,却用尽了自己的力气,她一手撑着梧桐树干,站在原地,一阵晕眩,就要倒下去。
身子前倾,却在半空中被一双结实的臂膀揽住。
阿紫就那样不期然扑进一个温热的胸膛,她抬头,正对上阿褐那双在月光下更显深邃的眸子。
阿紫冲着阿褐咧开嘴,笑容就在她苍白的脸上绽放开来。
阿褐轻叹了口气,俯身将阿紫拦腰抱起,三两步从窗口夸进客栈的房间里去,然后轻轻将她放在榻上。
“一别七年,你可还好?”
待阿褐在她身边坐定,阿紫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问道。
阿褐冲着阿紫笑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阿紫收回目光,垂下眼帘,失神地笑了起来:其实答案已经那么明显了,又何必要问呢,现在的阿褐,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在深山里过着如野人一般的生活的年轻人了,他过得很好,远比自己想得要好。
只是,这不应该正是自己所期盼的吗?
为什么现在真的看到了,内心却有着些许的失落?
因为阿褐过去的七年里,没有自己的痕迹吗?
“刚才送来的药,是按照你的方子拿的,你看看对不对。”阿褐见阿紫只是低头看着地面,自行开口道,“你的病,是七年前我伤的吗?后来就落下了这病根,一直也没好?”
阿紫抬头,看到阿褐眼中满是关切和歉疚,笑着摇头,道:“不碍的,每逢月圆之夜前一晚服下,就没事了。”
阿褐略点头,又道:“那年不辞而别,是我不对。我原以为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