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您怎么来了?”
皇帝见状轻轻放下太子,慌忙起身上前去虚扶了太皇太后,眼中满是错愕。
太皇太后只冷哼了一声,斜眼瞟了皇帝一眼,将手搁在跟在一边的皇后手上,巧妙避开了皇帝的迎接。
“我要是再不来,你是不是要直接将我的人和烨儿的人统统清理了才肯罢手?”
皇帝被太皇太后这样一句话直接呛回去,却又不敢违逆了她老人家,值得尴尬地笑着,赔着小心道:“孙儿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你这不是已经在做了?若是我不来,只怕人都已经送到内务府去了。”
说罢,看着床上面色苍白额上满是汗水嘴角还带着血迹的太子,原本干涸的眼眶一热,泪水就要涌出来,她慌忙抬手擦了擦眼角,对着阿紫道:“丫头,你快些去看看烨儿的情况吧,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有我在这里,你尽管放心,没人敢拦你的。”
阿紫得了信,挣开了身边的侍卫朝着严悉烨冲过去。
太皇太后知道阿紫是师承医仙柳斯淇门下,又加上她妖巫的身份在,确定悉烨有阿紫照料,心也就放下了大半,此时示意皇帝和其他闲杂人等和她一道出了内室。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太皇太后冷着脸质问皇帝,皇帝则恭恭敬敬地将自己知道的回禀了,一点也不敢隐瞒。
只是他对这端本宫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多半也不过是从汪清口中得知的,原本到了皇帝这里就已经是添油加醋的版本,再加上皇帝自己先入为主对阿紫的偏见,讲出来的话多半也是针对阿紫身份的怀疑。
太皇太后听到一半已经觉得腻味得慌,摆摆手打断了皇帝得陈述,又朝着正厅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侍卫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原先帮着阿紫寻来药碗的小宫女,指着她道:“你就是先前帮着太子端粥的丫头?”
小宫女见自己被点了名,一时间没有防备。只傻愣愣地应了一声“是”。
跪在一边的汪清就咬牙小声教训道:“不懂规矩的东西,太皇太后问你话,你连个敬语都不带,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小宫女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礼数。眼里泪水就开始打转,慌慌张张又给太皇太后叩头。
“这里哪有你讲话的份?要我看,太子这宫中就是被你们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给搅和了,要不是你们这样欺下瞒上,趋炎附势。又怎么会连太子身边混进了东原的细作也不曾发现?”
没料到自己此刻教训一个不知礼数的小宫女也逆了太皇太后的鳞,汪清就是腰板再硬也不敢冒然顶下这么一顶帽子,吓得缩了脖子不敢再多言语,只连连请求太皇太后饶恕。
太皇太后懒得理会他,转头朝着小宫女道:“你莫要被他吓着了,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你只管站起来说话,把你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回禀了,我保你不会有事。”
得了太皇太后这样的许诺,这无异于是在这危机关头给了自己一张免死金牌。小宫女自然心中轻松了许多,感激地再三谢了太皇太后,这才将太子遇害的经过回了。
太皇太后闻言沉吟了一阵,又朝着汪清等人道:“这王传超是谁介绍过来的?什么出身?来了端本宫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么?”
这王传超根本不是介绍进来的,只是前段时间太子宫里缺人临时调过来顶替的,至于说出身……这汪清就更是不清楚了。
所以此刻他跪在那里,支支吾吾了半晌也答不上来。
太皇太后见状怒气就直往上冒,直接一掌拍在了身下椅子的雕花扶手上,红实木的扶手与手上的玉扳指撞在一起,咔地一下。如一声怒吼,回荡在正殿里。
“你身为太子身边的大太监,竟是连太子身边服侍的人的身世背景也不清楚,这就难怪如今这端本宫会出了这样的事了。若不是辛紫及时赶到,只怕太子死在床上身子都凉了,你们也不会察觉吧?”
没有料到自己费尽心思想要脱罪,却是越描越黑,如今被太皇太后一语道破,知道自己在这次太子遇害的事情里失职的罪名无论如何是逃不脱了。汪清这才死了心,哭喊着将自己所知道的如实回禀了。
“启禀太皇太后,这王传超是内务府里直接调拨过来的,当时太子宫中缺人,如今又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进来,这才暂时用了此人,想着日后再细细查了那人的底细不迟。
“谁知道那王传超才刚来了端本宫没几日,就对太子的饮食起居各方面的事情都查了个遍,甚至常常自己擅自插手其中。
“奴才早想着要打发了他去,可无奈皇后的寿宴在即,宫里上上下下都忙得自顾不暇,根本没有时间去顾及王传超这样的新人的情况,这才耽搁了。
“可奴才也没想着就这样放了这人去,只是觉着如今正是缺人用的时候,内务府一时间也调不出新人来补了他的缺,这才决定暂且留着此人,待到寿宴结束了,立即就处理了他。
“可谁曾想,如今寿宴还没办,却先出了漏子……
“奴才自知这次的事情责任全在奴才身上,是奴才失职,疏于管理,出事之后又一心想着如何将事情遮掩过去,这才耽搁了太子的病情,酿成了大错……
“奴才不求能太皇太后和皇上皇后您们能原谅奴才,只是奴才家中还有个老母亲,奴才恳请奴才去了之后,宫中可以念在奴才跟了太子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