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周明珊刚到正院,便听到二表哥带着诱惑般的声音:“姑母,您是不知道,再没见过比那更让我佩服的,书法流动婉通……改日有机会,姑母定要去鉴赏一番!”
袁氏笑道:“听你说的这样好,倒把人的兴致勾起来了!”
声音温软轻快,听着便让人心里一暖。
周明珊顿时觉得心情也明快了些,笑盈盈得踏进正房。
“表哥在说什么呢?”
袁峥赶紧起身见礼,两人又让了一番才落座。
袁氏坐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
“不是前些日子永照寺翻出来几块残石嘛,前儿去瞻仰了一番,居然真是秦篆正宗,连残本都有那样的气势,可见当初留书之人又是何等气魄!”袁峥应是真心喜欢,眼睛亮亮的,一副未能见识真容的扼腕模样儿!
永照寺的秦谒残石周明珊也听说过,相传是千年以前的一位名相相随出巡的皇帝所留,字体公正匀称,修长宛转,横平竖直,外拙内巧,疏密适宜,是不少文人墨客争相观瞻的风致之物。
可惜她也只是听说而已,一直未能亲眼得见,此时听袁峥说得这样好,便有些意动。
知女莫若母,见周明珊感兴趣,袁氏又存着一段心思,便提议道:“珊姐儿想去看吗?”
周明珊点头,她当然想,只是永照寺有些远怕是不太方便。
“正好娘那边有个陪嫁的庄子,要不你们去玩两天?”
原来袁氏当时出嫁之时,家里给了一座陪嫁的庄子正好在永照寺左近不远处。
听得有这样的便利,周明珊当然高兴,只看了看袁氏又有些泄气。上次她是借着去探望乳母的名义,地方也近,且还有表哥相陪,这次没有长辈带领,怕是出不了门的。
见周明珊蹙眉,袁氏也明白她的顾虑,片刻突然抚掌笑道,“正好你爹嫌家里吵,便让他也去庄子上静静住几日!”
说着便喊藏蕊,让她叫人去告诉周泽。
“我早听到了!”随着话音一落,三爷周泽便掀帘进来了。
袁氏一脸恍然的样子,讪讪道:“吵着你了吗?”
昨儿还是她建议周泽去那边屋里读书的。
周泽摇头笑道:“没有!听说峥儿进来了,我正好过来看看!”
“打扰姑父了!”袁峥起身行礼。
“没有的事儿,”周泽无奈得看了袁氏一眼,笑容温和,“刚听你说起永照寺的残碑,我也有想去饱饱眼福啊!”
“爹,那您同意了!”周明珊一时激动,脱口而出。
“唔,同意了!”周泽笑着抚了抚胡须。
看着父亲对自己微笑,周明珊挥去心里那丝不适,也笑了。
翌日,周明珊学规矩的时候便和明玲明琪姐妹提了一下,好不容易外出一次,总不好不带她们。
谁知到用晚膳时,才听周泽说起,祖父和祖母居然要带府里的少爷姑娘们一起去踏青。
这怎么看,怎么都诡异。
周明珊看向周泽,对方摸了摸鼻子,“那我就不去了!”一副无奈的样子。
袁氏则是看着周泽满脸了然,却又有些微的不赞同。
周明珊恍然大悟,父亲是因为祖父也去,所以才不去的吧。
从小就听说祖父不待见父亲,可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改日找个机会一定要问问才是。
“姑娘,奴婢去给世子传个信吧!”回到后院,安嬷嬷突然过来了。
看着她的发顶,周明珊一阵懊恼,这两日倒把那个“煞神”给忘了,有了红云带回来的消息,她越发觉得穆煜廷是在故意找碴。不过,不管穆煜廷是如何心思,总得要见了面才能知道,若是此次不同意,说不得他又要整点别的事儿出来。
眼下也不能以出不去为理由了,周明珊又想了想,只得悻悻道,“那便传吧!”
等过两日出发的时候,兴远侯府门口的整个胡同都挤满了人,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周明珊不由头疼。
长房二姑娘周明珞嫌弃地方远不去,八姑娘周明玥怕着凉也不去,五姑娘周明瑾一向和她同进同出当然也留在了侯府。再除去被二奶奶马氏留下的九姑娘周明璇,如此,光女孩儿就有七位。杨氏怕自个儿没精力,还把四奶奶张氏带上了,再加上各人的丫头婆子,即便是已经轻车简从,也是人满为患,一会儿这个踩了那个的脚,一会儿那个碰了这个的头,到处都是唧唧喳喳的吵闹声。
爷们那边还好,大爷不在,袁巍要备考,也不去,加上袁峥也不过才五个人,而且还是侯爷带着,叫侍卫统领云沉一个冷眼过来,不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待得一群人浩浩荡荡得到了地方,周明珊才知道并不是母亲的陪嫁庄子,而是府里的一座别院,居然也在永照寺附近。
怪不得呢,原本她还想这么多人怎么可能都住到娘亲的陪嫁庄子上去,却原来是准备好了。
这别院据说是曾祖那会儿建的,虽然没有京城侯府富丽堂皇,却也红墙白瓦、花草绿荫看着很是大气,而且比侯府多了一份疏朗方阔。
远远望去,山脚下是一片广袤的田地,田间有村,村前有河,篱笆茅屋,青山碧水,一片田园风光的闲适。远处还有扛着锄头从田间归来的农人哼着不知名的曲儿,别院大门口还有不少围过来看热闹的小豆丁,正被大门口的小厮呼喝着离去。
周明珊带着红云在后院慢悠悠的转了一圈,直至脚酸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