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守铁这时已将医官请到,子仁找了处营房,让医官帮王仁诊治伤情,同时在一旁和王仁商议着,如何说服这胡守备一同出兵。医官诊断下来,王仁都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王仁急忙支走医官。面带坏笑的叫过子仁偷偷耳语了几句,子仁听完后连连点头,随即叫过王氏兄弟和丁守铁,对三人叮嘱了一番。
不多时手下人已将胡守备请到,丁守铁急忙上前迎接。将胡玉昆请进门后,正好撞见王氏兄弟。丁守铁见状急忙对王氏兄弟叮嘱道:“快去禀报少爷,胡守备胡大人来了,瓢紧点。”
胡玉昆虽然长的颇为憨厚,但是心眼颇多,。“瓢紧点”乃是“切口”,就是古代封建江湖会上的黑话,大概的意思就是嘴严点。胡胖子在边关效力多年,黑白两道都有接触,自然明白其中含义,以此判断子仁在屋内一定有事想瞒。
赶忙借口与子仁相熟,不需如此客道,拦住了王氏兄弟。独自一人蹑手蹑脚的走到子仁门外,小心翼翼的躲在门外,只听得屋内传来王仁的声音:“我说子仁阿,此番出援为何不叫上胡胖子。虽然这孙子放屁的毛病甚是可恨,不过手下到还有些人马,而且此人素来骁勇善战。如果得其相助,我们此战还能多几分胜算。”
“王兄此言差矣,如今虽然沈有容和杨绍勋两位大人兵困羊肠河。但李成梁李大人拥兵万余,驻防在西面的广宁城。巡抚顾养谦顾大人领着万余援兵也在赶来,就算天降大雪路途不便,如今也应到达南面的盘山驿一带。两位大人所在地,离羊肠河不过几十里地,只需派人求援今日傍晚就可到达。到时两位大人一西、一南领兵夹击,定能大破蒙奴。我等名为救援,其实只需帮沈、杨二位将军多拖延上一时半刻即可,此战想要获胜到也不难。”子仁急忙开口同王仁解释。
“子仁,既然可立大功,为何不叫上这胡玉昆,大家一同立功不是很好?”王仁继续发问。
“王兄你想,此战头功定是李成梁和顾养谦两位大人,再加上与二位大人同行的祖承训、孙守廉、李平胡、杨镐、李宁几位上官分润,能到我们火器营和标兵营身上的还剩多少。这胡守备一身勇武,如果到时被他抢去了风头,你我二人岂不是白辛苦了一长。”子仁继续开口解释,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高呼。
“胡大人,你还在门口,怎么不进房中啊?”原来是丁守铁见胡玉昆在门口带了多时,想来以将屋内的对话偷听得差不多了,这才按计划开口给子仁报信。
虽然早以察觉到胡玉昆在门外偷听,屋内二人听见喊声后急忙出门想迎。同时借口沈有容和杨绍勋二人兵困羊肠河,军情紧急开口向其道别。
胡玉昆此时不知是计,急忙上前义正言辞的说道:“沈、杨二位大人被困,正乃是危难之时。二人之前对我有搭救之恩,我胡某人怎能坐视不理。二位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整顿人马随你等一同出援。”
见子仁和王仁面露难色,胡守备有接着说道:“怎么!紧要关头,两位信不过我胡某人?大家兄弟一场要是再多推辞,休怪我老胡的翻脸了。”
见胡胖子主动转进了王仁给其设下圈套,子仁此时也不做客道。三人一同点了兵马,稍微整顿一番就领兵出堡救援。丁子仁和王仁两人,也由此开启了多年的坑胡胖子之路。
子仁统领着之前留守在堡内的火器营和标兵营人马为前部。临走时马正飞从胡玉昆那里听到风声,觉得子仁此战能立大功。便把两个儿子马桂和马时楠领来,想让子仁收二人为家丁,带着一同出战。子仁见二人箭术不错,正好手下缺人,便给二人配上棉甲和马匹一同出援。
王仁虽然部下大多重伤在身,但仍坚持孤身一人随军出战,子仁只得让他领着李得全留下的几名夜不收,先行为大军开路。胡玉昆领着五十余骑,步卒二百余人,走在后面为大军压阵。子仁临走前还特地分出几人,一人双马,去寻辽东巡抚顾养谦求援。
此时羊肠河一带,攻守两方也陷入了混战。沈有容在王仁走后,见河面结冰已厚可以通行,担心天亮后蒙奴踏着冰面发起攻击。如今兵力不足,实在无力分兵把守,不得已之下,调来所有的大将军炮轰击河面。同时派人从河上取冰、取水,在营内再筑一道周长不足百丈,高不过五尺的方形冰墙,准备支持不住时退入此墙死守。如此一来本就不多的火药,又消耗了不少。
围攻明军的乃是之前分兵袭扰广宁一带的黑石炭,把兔儿、炒花所部。三人得知沈、杨二人出城救援后报仇心切,急忙领兵围杀过来。昨日一战,蒙古鞑子报仇心切,攻势甚是凶猛。虽然重创明军,但自身也伤亡了近千人,本想今日暂缓攻势。
谁知远在义州的大汗“土蛮”得到情报后,带着手下人马连夜赶来与三人汇合。蒙奴合兵后人数多达三万,十倍于沈、杨二人。鞑子们报仇心切,天亮后就在土蛮的指挥下,对明军营地发起了连绵不绝的攻势。
明军无奈只能不断放铳炮阻挡,到了晌午时分弹药就以消耗殆尽,被蒙奴冲到了阵前。众将士自知无路可退,纷纷在沈有容和杨绍勋二人的带领下与敌短兵相接。火器营的兵丁此时也放下了打空的铳炮,纷纷拿起了兵刃与敌死战。军中的杂役和轻伤员,也一同赶来加入了战局,一场血战下来才堪堪打退了蒙奴的攻势。
蒙奴缓缓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