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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外头“吱呀”响动,随后踏踏脚步声去了院里,九公子这才抬手虚虚一托,淡声道:“且起来回话。”
新月站起来:“奴婢早在一个月前就回了舞阳,这事儿想必公子知道。”
九公子只眯了丹凤眼看她。
新月便又道:“当初七夫人走,夫人曾于奴婢下令“为防途中生甚变故……你护她到地头儿再回来。”,所以奴婢便随七夫人去了家庙。只是奴婢走前一晚,七夫人出了事儿。”
说到这里,新月抬头:“有两人半夜潜去见七夫人,先前奴婢伏在窗外,只听得一人好言好语宽慰她“且先在这里安心住上半年一年……那位说了……到时候定寻个机会弄你出去。七夫人便抱怨“背黑锅这种事儿,为甚每次都要我做。”她这样子说……奴婢便起了疑心。”
当初族里罚七夫人去家庙,明面儿上说她身体孱弱需要安心静养,实际上是因为她私通仆奴。这些七夫人自然心知肚明,只她知道还提“与人背黑锅……”,九公子眸光闪了几闪,忽然问:“那两个人幕后主子不是宫里那位,是王将庐么,嗯?”
既然九公子猜测到根源,新月当下略过那两人一人好言相劝,一人拿了丝绦猛然勒住七夫人的经过不提:“是……随后这两人出来,奴婢再进屋时,七夫人已经气绝。奴婢便追了那两个人到新都。”
“那两人先去新都别宛,随后一人便秘见将庐公子。奴婢探过几回……将庐公子身边明面儿上只得两三个随护,暗地里却有三四十个潜在左右。奴婢便装扮成养马仆役在别宛潜匿下来。”
风从刮进屋里,烛光一时明灭不定。忽明忽暗的光线下,九公子脸上仿似带了几分了然,又仿佛透出几分晦涩不明。
九公子没有开口。
既然他不问,新月便依次往下禀报:“将庐公子与四王女生母芳夫人见过两次,且回回都是屏退亲随丫头,再来……奴婢发现每隔十日,他便派人往卷地押送大批粮食布匹用具,奴婢便又扮做粗使仆奴混入粮队。”
新月稍稍一顿“奴婢查出将庐公子与霍家勾接,便密报于夫人。公子……。”喊过这一声,新月抬眼看了九公子,缓声道“奴婢后来听得妨间传言……夫人因妒恨公子纳妾,带了丫头逃出府去……奴婢便猜,夫人必是想以身做饵钓将庐公子下手,只有他有动作,公子才可寻隙揭穿他的真面目。”
九公子没有看新月,他转眸去看窗外。
夜色深深,几点残星在天幕上闪闪烁烁,仿似几颗冷眼,淡淡俯视了院落……房屋。
盯着天际……九公子仿似出了神。
良久,九公子方长长吁了口气,道:“她突然离府,我便察觉不对。只是……。”只是之后,九公子话锋一转:“随七夫人离府之前,夫人总给你留了话儿罢,嗯?”
“是,奴婢走前,夫人曾经私下叮嘱奴婢……若是将庐公子顾念手足之情,则他所做所为奴婢便烂在心里,若他真的一意要除去公子……便让奴婢看着办。”
看着办……言外的意思便是随便。
九公子上下打量了新月,忽然勾了唇角,似笑非笑道:“夫人倒是知道你的脾气,你怎么做的,嗯?”
新月没有回答,她只跪下叩礼。
这种动作只有一个意思……该做的不该做的,反正都做完了。
九公子抬手揉了额角,道:“去罢,夫人在崖下。”
新月低头垂睑,悄然退出了寑屋。
这晚,寑屋的灯直燃到天光大亮。
第二天一大早,九公子便沐浴更衣,更了衣又用罢朝食,他便令日晚冯关两个往各个郡守处传讯……言自己身体康复,晚间要在郡守府大堂设宴。
宴饮的信儿传出之后,九公子又写了几封手书,以火漆封了,一封派仆随送往淮河道****于谢策,一封着人送于新都交于王司马。还有一封,单派梦沉拿去给田劲。
淮河道口在卷地与易阳交界处,离着丰城只百余里。谢策得了信儿,先是严命手下将尉守紧河道,而后又挑出三千精兵,自己亲自领了快马加鞭往丰城去。
那边儿田劲亦接了信儿往丰城赶。
当晚,郡守府大堂灯火通明,众人饮的正酣时,东城凤台几人突然拿下四郡郡守,随后铁棘会合谢策抓了各个郡守家眷府兵。
只田劲到得晚了,他到丰城时,正赶上东城提了四郡守的人头回来覆命。田劲便道:“何不押解回新都交于大王?”
九公子笑而不答。
田劲只好拎了四郡守人头回新都。
当夜,九公子接谢姜回舞阳。
马车摇摇晃晃,九公子倚了座榻,眸光一扫绒被里两个粉嘟嘟小儿,忍不住问:“阿姜……这两个上崖时歇觉,歇到现在少说也有十个时辰,不会饿么?”
这不是废话么?
谢姜眼珠向上一斜,甩出去一个无比鄙视的小眼神儿:“初生小儿本就是要睡了吃,吃了睡,这样才能长个子。”说了这话,稍稍一顿,又斜眸瞪他“你可莫要摸他们,摸醒了哭起来……你受不住。”
她不说这话还好,她一说,九公子伸了食指,在挨着自家膝盖那个小儿脸上一点:“笑话……本公子什么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