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就这么肌肉紧绷跟着异种小队摸着黑往前进,知道狭窄的走道被宽阔的圆形空间取代。
异种们有条不紊地散布开来,知道每个人都在地板上找到自己的位置。
如果从上往下看,便会发现这些钢铁生物们排列出了麦田怪圈般均匀完美的几何图形。
五月和楼兰跟着自己前面的异种,勉强算是找到了个位置卡进去。
年轻的列兵早已经出了一身冷汗,此刻刚刚放松了一点,便觉得肌肉开始刺痛。
她很清楚,自己刚刚驾驶着战机模拟异种一路下来,完全是激发潜力到了极点的成果。
五月想起来自己在哪里看过这样的新闻:七旬老妇突发怪力,抬起汽车救下被困孙儿后猝死。
很多人都试图解释这个现象,最通用的解释便是那短暂的潜力激发之后,人体将会因此而产生某种致命的副作用。
五月的身体开始颤抖,浑身上下的骨头都仿佛在一块块裂开。血液随着心率加快而奔腾汹涌,连带着她的视野也一阵阵泛红。
这个所谓的副作用,用专业点的属于叫做基因链混乱。
“小五月,快点切断能源!”
朦胧间,她听到楼兰焦急的警告。
五月在这一瞬间选择了信任,迅速地切断了银梭的能源。
整个圆形房间内一片昏暗,异种们无时不刻亮着的血红电子眼,此刻却仿佛断了电般一片黯淡。
这样看来……这儿大概是休息是吧?
五月已经分不清自己眼睛里的到底是泪水还是鲜血。她只知道眼前红一块黑一块的只能勉强看到探测仪上显示的辐射警告。
异种还真是拿辐射当饭吃的生物。
五月迷迷糊糊地想着,身体因为疼痛而不断抽搐,口中也有鲜血涌出。
该死的,动不了。
明明,舱顶的储物柜里有以前昆仑师父逼着自己带上的基因稳定药剂。
这么死掉的话也太憋屈了好么?
她努力地想要撑起身体,却也只是勉强将手臂挪动了一厘米。
坑爹呢……
五月急得都快要哭了。
这时,舱盖上却传来轻轻的敲击,频道内也传来压抑着兴奋的询问:“小五月,看起来我们可以出舱探索了。”
五月从来没觉得楼兰的声音是如此动听。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按下掌心下打开舱盖的按钮,心想着这次回去一定要给飞船加上声控功能。
“小——!”
看着舱内血流满地的惨状,楼兰硬是把自己的惊呼给压了回去。
“舱顶的柜子里,有药。蓝色的试剂,抽满一针管,做一次动脉注射就好了。”
五月的声音虚弱如蚊蝇,以至于楼兰基本上是在阅读她的唇语。
这样也好,至少不会被异种发现。
男人带着心疼的神色,咬一咬牙关去寻找她所说的药。
幸好,作为钢铁生物的异种们似乎是没有嗅觉的。否则单是这浓郁的血腥味,就足够他们暴露十几次。
而五月也是厉害:在浑身上下的肌肉骨骼传来撕裂般痛感的情况下,她宁可咬碎了一口牙,硬是连轻哼都不漏出来一声。
毕竟,作为对没有嗅觉的补偿,上天便给了异种格外敏感的听觉。
尖锐的枕头垂直扎进右臂动脉内。液体注入的不适感让五月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
她从来都不喜欢打针。但要是非得挨上一下的话,她还是宁可选静脉注射。
动脉内的血流太快血压太高,一旦打开窗口便让人觉得仿佛血液都要从那小小的一个洞里喷涌出去一般。
好可怕。
打完动脉上的稳定剂,楼兰立刻又给五月加了一针强心针和一针营养剂。
这两种试剂他自己已经被注射了太多次,以至于它们长什么样子都记下来了。
一分钟之后,三支药剂开始发挥作用。
五月坐起身来,心有余悸地活动了一下手脚。
差一点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o(╯□╰)o
她看着面前一脸担忧的男人,忍不住心下一暖:“谢谢。”
楼兰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没事。小五月……没事就好。”
“嗯。”年轻的列兵爬出机舱,然后小心翼翼地重新盖上舱盖,看着银梭不说话。
这个尖刀计划,已经完全超出五月的掌控了。
谁都不知道这支异种小队的休整时间是多少。如果五月和楼兰不能在这些士卒苏醒之前赶回来,那么他们的战机就会被发现异类入侵的士卒们轰成碎片。
在宇宙中若是失去交通工具,那么和死了没有差别。
尤其是……这是昆仑师父给的银梭啊。
五月看着很可能是最后一次触碰的座驾,眼眶有一点发酸。
但是……就算舍不得也没办法。
不想要一切演变成那个样子的话,就更加要抓紧时间。
“没关系。”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楼兰温柔地从后方揽住她的肩膀,然后在五月发出抗议之前又迅速松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跟在她身后半步开外的地方。
我们一定会及时赶回来的。
又或者、一定会没事的。
五月猜测着那个短暂拥抱想要传达的信息,心里便不由地感到温暖。
这个家伙,为什么就能够这么自信呢?
虽然是成年体,可明明是外强中干啊。
五月可没有忘记之前每一次他以这种形态出现的时候,最后都是怎样的狼狈收场。
明明这个时候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