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那声音,一个光头老者缓缓出现在正堂之中。那老者瘦小枯干,小鼻子小眼睛,相貌很是猥琐,唯独那一颗光溜溜的脑袋又大又圆。如果单纯从身形而言,说起先那光头汉子和他是父子,断然不会有人相信,也唯独这颗脑袋两人是何其相近。
此外,老者虽然长的瘦小,但他嗓音却很洪亮,不禁叫人暗暗称奇。老者出来后先是环视了一下整个厅堂,目光在秦厉和木床上的老者郑七身上略略扫过,最后才把一双灼灼有神的目光停留在慕容冰身上。
被慕容冰踩在脚下的光头汉子此时见了他老爹,就像是陡然见到了保护伞一样,一下子精力充沛了。他立刻叫嚣道,“爹,爹,快救我,有人欺负我!”
本来是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此时却是声音中带了哭腔,很是可怜的模样了。在老者现身后,慕容冰脚上的力道明显小了很多。毕竟出来的这老者是郎中,踩在脚下的是他的儿子,而相公背来的那老者郑七还是要靠人家治病呢。
老者一张脸其实早已阴沉如水,他淡淡的看了一眼儿子,那张脸上却更增加了几分怒气,骂道,“不争气的东西,早就和你说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就是不信,今日算是闹着了吧。
哼!你也忒是窝囊,竟然连一个女子都打不过,今后再也不许踏出屋门半步,免得惹是生非。”
他说的声音激昂,倒是一副教育儿子的言辞。只不过他那目光却是一刻也未离开慕容冰,那犀利的眼神似乎要射穿慕容冰。他虽然是这样的眼神,然而对慕容冰说话却又是很缓和了,道,“姑娘住手,是老朽周飞教子无方,让姑娘不喜了!”
他是郎中嘛,毕竟现在是有求人家,慕容冰便冷着面孔抬起了脚。
光头汉子利落的从地上爬起,小心的看了一眼他老爹周飞,嗫嚅道,“爹,难道就这么算了吗?他们可是打了儿子,他们可是来咱们家闹事的呐!”
“不得多言,回屋去!”老者声色俱厉说道。
光头汉子低着头,怏怏的去了胯间,显然是若没有他老爹的命令,他不会再出来的。
救人如救火,眼下最需要做的事便是救人。慕容冰也好,秦厉也罢,虽心下十分不悦,但这时候也是朝周飞一拱手,道,“周郎中,这位老者突然晕厥,还望您快快施救。”
周飞淡然的看一眼秦厉,身形却突然一转,稳稳的坐在了那古木椅上。如同鸡爪一般的左手伸出,摸了摸那一颗硕大的光头,一字一顿的说道,“老朽干的就是郎中,治病救人是老朽的行当。但小哥你也要知道,老朽也是要穿衣吃饭的。既然要穿衣吃饭,自然离不了银子,不知小哥是否带了银子前来?”
他娘的,刚才他儿子在门口便是先说银子,现在他又是说银子,这父子俩莫非是钻到钱眼里了吗?这他娘的是啥人呀?
秦厉心下这样想,但嘴上却是说道,“带来了!”
周飞本来阴沉的脸顿时有阴转多云的趋向。道,“好,既然带来了银子,那就先交出银子,再让老朽为他诊治吧。”
乖乖隆地咚!这也太急了吧,还没看病却是先要钱。他若是治不好老者郑七的病,那诊费不是要白收了吗?这郎中也忒另类了吧?
想到这里,秦厉的脸色不禁也是非常难看了。但今日毕竟是有求于他,还是勉强忍住胸中的怒气,问道,“不知周郎中要多少银子。”
“呵呵!银子嘛,不多,老朽收费从来都是最为公道,童叟无欺,今日这老头儿的病可是不轻呐,若不是及时诊治,恐有性命之忧。你就给两百两银子吧!”周飞淡淡的说道。
我的天呐!病还没看,这就要两百两银子,这他娘的……他娘的是打劫吗?
秦厉心下正在胡思乱想,暗骂之际,院落中的百姓也是乱糟糟起来。秦厉听的清楚,“今日周扒皮要两百两银子,哼!这可是最多的一次了,他的胃口真是越来越大了。前几天我听一个富户说他来看病才要了一百两呐,这诊费长的可是够快的了。
唉!有了病就等死得了,这病是真看不起哩。”
“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当初我就不同意背郑七寻郎中。得病了,就等死得了,能治的起吗?周扒皮一贯的是落井下石,谁家有两百两银子呀,他这分明是把人往外撵呐。不过呐,他今日要两百两也不算多。毕竟刚才他那儿子被他们打了,这家伙还不是要趁机报复吗?”
“可不能这样说,周扒皮这人其实还是很讲道理的,他要这二百两绝对完全是诊费,你没见郑七都快断气了吗?周扒皮这人虽然坑爹,但却在管教儿子上从不手软。
说来他这人还是很正直的呐,儿子被打了,那是他儿子学艺不精,周扒皮这点儿道理还是非常明白的呐!”
……
百姓的议论不一而足,一时间说什么的也有。他们说的话此时全部灌进了秦厉耳朵里。秦厉也便对眼前这周飞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周扒皮,不言而喻,见钱眼开之人。
此时秦厉也便明白了当初围观的百姓为何没有一人背郑七寻郎中。
不是百姓们都是没有同情心的冷血动物,而是这病的确是看不起。就是有人背着他寻到了郎中,那无比高昂的诊费谁能垫付的起呀?要知道,那可是两百两银子。
对一般的百姓而言,普通的三口之家,若是稍稍节省着用的话,半年不会超过二两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