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唤作大金的男人叫金贵,族属当地除了汉族外人数最多的一个少数民族,在北沟村,和金贵同民族的还不少。
他们当中不少人托关系去h国打工,一待就是几年或者更久不回来。
金贵的弟弟和弟妹就是在h国打工的时候出的事儿,俩人钱没赚着,把命搭里不说,家里还留下一个没有成年的女儿——金凤。
金凤只比乔茗乐大一岁,学习好,很懂事。
乔茗乐对金凤的感情很复杂。
第一世,她没嫁给傻子前,在家无所事事的时候最看不上的就是金凤,小的时候还没少欺负人家。可等她出嫁,际遇最悲惨的时候,已经在冬奥会上夺得短道速滑金牌,衣锦还乡的金凤却给了她温暖。
很多人,平时看不出什么来,只有在危难的时候才能看透真心。
刚才金贵和那女人的对话是什么意思?
金贵要把年仅十三岁的金凤卖出去,卖给南沟村张家傻小子当童养媳!
张家傻小子,不就是乔茗乐第一世嫁的人吗!
当年乔茗乐过得浑浑噩噩,竟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个插曲。
最后金凤当然没有被送去张家,应该就是在年后,金了。
金凤也争气,在国内的大小比赛中取得不错的成绩,后来进了国家队,第一次征战冬奥会就取得了冬奥金牌。
第二世她是宋唯一的时候,因着父亲是篮球教练,母亲是体育队的队医,都是体育圈儿的人,连带着她也对体育圈格外关注,对金凤这样十三四岁才开始接触体育却能取得那么好成绩的运动员更是佩服的不行。
金凤是怎么被体校教练相中的?体校教练什么时候来过北沟村?
这些乔茗乐都不知道,不过她现在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如果,如果她也有机会去体校读书,也进入体育圈,是不是就会离第二世的父母更近一点儿?
她不求还能叫他们爸爸妈妈,她只希望离他们近一点,更近一点儿,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只要这样她就知足了。
不过很快,这个想法就被她自己否定了。很多东西都要讲机缘,缘分没到,想什么都没有用。
“哎,乔茗乐,刚才那俩人你知道是谁吗?”康楚修捅了捅一直沉默不语的乔茗乐,压低声音问道。
乔茗乐垂着头看脚下的路,漫不经心的回道:“男的知道,就是我奶家隔壁的隔壁的金贵,那女的想不起是谁了,不过我可以肯定,那女的不是金贵媳妇!”
金贵媳妇是从c国偷|渡过来的,c国也和这边接壤,那边特别穷,好些年轻女人为了能过上好日子铤而走险偷渡而来,只要能给口饭吃就愿意留下给人家当媳妇,北沟村只有金贵媳妇是这么过来的,周围几个村子这样的女人更多。
乔茗乐之所以那么肯定那个女人不是金贵媳妇,是因为金贵媳妇只会说c国话!
康楚修别有意味的“哦”了一声,没有再问什么。
回到家,刘秀秀正在西屋看电视,乔井林和胡美芹则在已经收拾好能住人的东屋曲曲咕咕不知道说啥。
“你们干啥去了?咋不叫我一起去?”刘秀秀嘟着嘴,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乐乐,我发现自打你从你姥姥家回来,就不愿意跟我说话也不愿跟我玩儿了,是不是我哪里惹到你了?”
说话间,她的眼泪已经啪嗒啪嗒的落下来。
乔茗乐最服她这一点,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想什么时候掉就能什么时候掉,明明没啥事儿,她一哭就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就好像她欺负她似的!
“没有……”
乔茗乐刚张口,就被康楚修打断了,“你长得这么丑又这么爱哭,谁愿意跟你玩儿。”
康楚修这张嘴,还真是毒!
刘秀秀闻言哭的更大声,刚才可能是在演习,这会儿绝对是真哭,还哭的特别委屈。
乔茗乐叹口气,人可不是她惹的,不甘她的事儿,她还是捂炕睡觉吧,接下来几天她还有不少事儿要干呢。
刘秀秀的哭声把乔井林和胡美芹都引了过来。
胡美芹问清楚是怎么回事,本就不多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
今晚在老房的事情就让她心里发堵,现在一个在他们家又吃又喝还不给钱的外人还敢说她闺女丑,她能咽下这口气吗?
“你个不知道哪个地缝里蹦出来的兔崽子,哪来的回哪儿去,别窝在我们家碍眼”,胡美芹尖着声音吼道。
康楚修还没怎么样,她这出倒是把乔井林吓了一跳。
他和胡美芹结婚几年,胡美芹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安静善解人意的,今晚在老房胡美芹几次掐他想要阻他说话已经惹他不快,这会儿又听她尖声骂人,表情狰狞,只觉得自己好似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和他同床共枕好几年的女人。
“当着孩子们的面说什么呢!”乔井林虎着脸不悦道。
胡美芹没察觉他情绪的变化,还要再说,刘秀秀伸手拉了拉她,委委屈屈的道:“爸妈,你们别吵,都是我不好。我是见乐乐他们这么晚才回来,就问他们去了哪里,乐乐出去怎么不带上我,谁知惹了乐乐不高兴,这才……都怪我多嘴。”
瞧瞧这说一半掩一半儿的小伎俩,本来是康楚修骂了她,她这话里话外可没指责人家一句,反而暗示乔茗乐脾气大,不好相处。
乔茗乐和衣躺在被窝里,闻言嘴角不自禁勾了勾,既然继姐说她脾气大,她要是不说点啥,还真白瞎了继姐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