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学堂,不得不说大殷朝的今上,还算是位有着雄韬伟略得明主,不但鼓励殷朝百姓们经商,而且还非常重视教育。
在大殷朝,几乎是村村有学堂,镇镇有藏。全国上下不分男孩女孩,士族寒门,只要你有经济条件的,都可入学读书。
而靠山砬子村的这座学堂的束宥倒也不贵,可有的人家就是有心想让孩子去读书,也拿不出钱来。
汪婉清的原身就是这样的情况,她虽然是女孩,可好学的心却不比男孩差。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走进学堂,所以便趁着闲暇之时,躲在学堂外听先生讲课。
就因为汪婉清有原主的记忆,听了汪海山的疑问之后,就理直气壮地回道,“我以前还帮你给大伯祖写过信的,难道你忘了?”
只写了一句话,那也叫信?汪海山想反驳两句,可转念一想,这个侄女确实是识得几个字的,自己若是再怀疑她,那死丫头片子肯定得跟他急。
叔侄两个说话的功夫,酒肆老板取来了笔墨纸张。
“老板,能请您做个证人吗?”酒肆老板放下东西刚要走,汪婉清出声拦住了他,一指丘八和蔫坏,“您帮忙做个见证,免得他们两个到时候赌输了耍赖。”
我他娘的二大爷,被人怀疑人品不佳也太憋气了!
蔫坏哪里沉得住气,不等丘八张嘴,他就嚷上了,“我说小姑奶奶,你就这么看不起八哥和我?我们哥俩虽说好赌,可从来不赖账。”
这回丘八没有阻拦蔫坏,他也实在是气得慌。这小丫头说话太气人了,才赌十两银子,还至于你立个字据,找证人吗?这不是侮辱本……咳咳,八爷吗?
酒肆老板这回听明白了,感情这位小姑娘要开设赌局,在座的这三位都是参赌之人,立个字据,是为了输赢之后有个凭证,防止其中有人不认账。
可是,这小姑娘乞丐模样,懂得什么是赌吗?她会赌吗?还主动要求立字据?这……这不是拿鸡蛋往石头上撞吗?
酒肆老板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汪婉清,见她绷着小脸非常郑重其事的样儿,也就没什么说的,点头答应了。
汪婉清也不客气,将桌子上的饭菜挪了挪,空出巴掌大的地儿,蘸饱了墨,提笔就在纸张写下了字据。为了证明自己还是个小孩子,是没经过正式学堂先生教授过,她故意将一手好字写得歪歪扭扭地。
字据很简单,不用什么文采赋雅,就是写明,兹有汪海山,丘八和蔫坏三人,自愿与汪婉清设立赌局。此赌局为一招定输赢。输赢各有天命,不可反悔。若是汪婉清赌输,愿意奉上十两银子与汪海山,丘八和蔫坏。
若是汪海山,丘八和蔫坏赌输,他们不但要支付十二两银子赌资,而且至此以后,三人没有任何自由,必须要以汪婉清惟命是从!若有违背,当以小人论处。届时,汪婉清有权对他们行使任何处罚。最后,立字据人:汪婉清、汪海山、丘八、蔫坏!证明人自然就是酒肆老板。
这张字据写完了,丘八和蔫坏两个人过了眼目,虽然心里对这份不甚公平的字据有微词,可一想,这丫头片子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吧,反正一会儿她就知道赌输了是什么滋味了,也就不再言语,很老实地填上了自己的大名:丘处林、邵文忠。
原来丘八名字叫丘处林,蔫坏大名叫邵文忠,酒肆老板名唤周庆才。
“小姑奶奶,字据依然立好,到时候你输了可不许哭鼻子哦。”邵文忠挑衅地逗乐汪婉清一句,面上尽是得色。
走南串北,在赌场里泡大养大混大的,他何惧一个小丫头片子?!
饭菜很快上齐了,几个人各怀心腹事闷头吃着。汪海山饿了大半天,又挨了顿揍,这会儿他是见到饭菜就亲切啊,吃的那叫一个狼吞虎咽。
而丘八和蔫坏,哦不,应该叫丘处林和邵文忠,身份可不比汪海山,长这么大还没吃顿好嚼咕,他们两个那也是有身份的人,对于满桌的菜肴也没稀罕到哪里去。
汪婉清则一边扒拉着碗里的饭菜,一边暗自观察着丘处林和邵文忠。
就在刚才在酒肆外,众人散去的时候,汪婉清不经意间,就瞥见丘处林紧盯着帮了自己的那位壮汉离去,那眼神,丘八的眼神,看似若无其事,可身为特工出生的汪婉清,从这锐利如锋的眼神中,很敏锐地这两个人身份不一般!
细细回想刚才酒肆外的那一幕,汪婉清更加认定这两个人,是有些奇怪的。从拦路怂恿汪海山卖掉自己,到这会儿甘心陪她赌一局,这两个人举止有些超乎寻常。
大殷朝的律法很严苛,他们俩敢当众拦路,怂恿汪海山卖侄女,谁给了他们豹子胆?明知故犯自找死路,这能使正常人做得出来的事儿吗?当然不是!
所以直到这时候,汪婉清才发现自己来到大殷朝第一天就看走了眼,竟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绝对是有故事的人!
可,满大街的人,赌场的大门也是公开的,他们为什么不去拦阻别人,不去赌场找乐子,非要怂恿汪海山呢?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猫腻!
不过,不管丘处林和邵文忠是做什么的,出于什么目的接近自己和汪海山,汪婉清都不会过多的考虑,因为,等一下赌局定输赢之后,包括汪海山在内,丘处林和邵文忠从此就是她的手下。
把心怀叵测的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总比放在暗处时时受到威胁要强得多!
一顿饭,很快就风卷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