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罗妍虽然也才十一岁,可男女七岁不同席,她又是成国公府的千金小姐,是可以与皇室宗亲通婚的贵女,众目睽睽之下竟被陌生男子抱了!这对于整个罗家尤其金氏母女来说,是何等不能容忍!
更让人料想不到的是,那位救了罗妍的“英雄”很婉转地表示:他年方十八,未娶妻,可以对罗小姐负责的!
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听得明白:这是顺势而上想与罗家攀亲的意思!
当时匆匆赶来的金氏面对湿漉漉狼狈不堪毫无仪态的女儿,震惊恨怒之余,再听到那句话,直接一个跟头倒地晕了过去!
这一切被归咎于罗真的不作为,他是兄长,眼看着妹妹落湖不救护,任由外男去接近并抱了自家妹妹,忍看亲妹名节遭损,罗松因此怒发冲冠,不过他此时病卧在床已经没力气找罗真的麻烦,只能支使亲卫把罗真抓来,可惜亲卫们没一个是罗真对手,成国公虽心疼自己的儿子,但终究还是得讲点公平公正,毕竟贾府小姐是自家孙女推落湖中,罗真如果不救起,万一淹死了人家能善罢甘休?成国公没有偏袒任何一方,最后此事只好不了了之!
金氏母女和罗真之间的恩恩怨怨自那天更添上一笔浓墨重彩,而罗妍与贾慧更是成了冤家对头!
据贾慧所说,她和罗妍不碰面则已,只要见着一点影子,不管是别人家宴会上还是广庭大众,罗妍都不会放过,而她从不主动攻击,最常做的就以静制动,沉着应战!
因为罗妍身边总有金家或林家的表姐妹做拥泵壮势,贾慧不时地会吃一点亏。
今天保定侯府宴客,有了金巧月那事,金家人是不会来的,罗秋与罗真不对付,林府人可能也不来,但罗姝会和罗妍一起,罗姝年纪多长几岁,又有心机擅玩手段,贾慧和她们呆一块怕是讨不着好去。
锦绣走进小隔间,第一眼便看好到贾慧坐在两位姑娘中间,那两位姑娘看向罗姝罗妍姐妹的目光明显不友善,心里松了口气:照着罗家姐妹那傲慢脾气,与外头人往来中免不了得罪过人,贾慧肯定不是傻的,敌人的敌人可以做朋友,所以现在这小姑娘看来是找到同盟了,对着罗姝和罗妍一脸轻蔑,毫无畏惧!
小隔间临窗是软榻,软榻对面摆着张圆桌,围桌一圈儿绣杌,八九个小姑娘分成两派,一派占软榻一派坐桌旁,正争执得热闹。
锦绣约略听得三两句,居然也是关于春帏的话题!
这算是全民关注点了吧,男女老少咸宜,现在才正月下旬,怕是要论说到三月份春帏殿试结束为止!
小隔间里的姑娘们都看见锦绣进来,坐圆桌旁的都站起身施礼,软榻上是罗氏姐妹和另两位姑娘,四人只是朝锦绣看了看,稳坐不动都没有起身的意思,脸上倨傲神情如出一辙。
锦绣也体谅人家是脱了鞋坐上软榻或许不太方便起身,内心里还是忍不住暗讽:果然结交也是有讲究的,志趣、见识修养差不多都要在一个水平面上,不然不能形成这样的默契呢!
一位姑娘拉住锦绣的手,要她替她们的辩论做个仲裁,锦绣笑着说自己近日大多关在内宅,没听到过关于春帏的话题,见识不多,怕担当不起这个重任!
那姑娘有些悻悻然,朝软榻上的四个人瞪眼,那几个也不甘示弱,抬着下巴睥睨过来。
锦绣无语,自家今天宴客,可不好让客人彼此生怨,眼下之计,把小隔间里这一伙人分开算了。
便微笑对罗姝罗妍说:“二姑娘、三姑娘原来在这儿,宁国公夫人……啊,我方才想找姑娘的,却没料到你们跑到这厢坐着!”
罗姝看着锦绣,面上表情有些微妙,罗妍却大大方方问道:“宁国公夫人来了?可带许三小姐?我过去瞧瞧!”
锦绣点点头:“许三小姐自然也来,还有两位少奶奶。”
“嗯,那我得过去看看!”罗妍说着,一边滑下软榻,丫环替她穿上绣鞋,罗妍又回头朝着罗姝道:“姐姐也一起去吧?”
罗姝顿了一下:“我在这与各位妹妹喝茶说话挺有趣的,先不去了!”
锦绣道:“三婶婶正在正厅上陪着夫人们,她们谈论的也是关于春帏的事儿,说得又热闹又有趣!”
软榻上另外两个姑娘就有些心动:“夫人们知道的肯定更多些,要不我们一起过去听听?”
罗姝看着锦绣,翘起了嘴角:“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在那边与母亲一起陪伴夫人们说话?”
锦绣说道:“我虽也喜欢听夫人们阔谈,但今日客人很多,我总得四处走走瞧瞧么。另外,几位受邀请的贵客有事不能前来赴宴,比如南安郡王妃,她陪着两位郡王府小姐尚在城外别院住着,便让郡王世子捎了信来,我还得给郡王妃回个信不是?”
罗妍一听,立刻伸手抓住锦绣:“你写了信没有?”
锦绣摇摇头:“还没呢,打算着进来看看你们,然后就去写,到时也好让侯爷拿给高世子,带回去送交郡王妃!”
罗妍忙道:“何需如此,三哥哥忙着呢……”
罗姝在软榻上轻咳,罗妍一顿,眼角扫了扫周围的姑娘们,继续说道:“三哥哥定是没空到后院来的,我左右也帮不得什么忙,你把信给我,我送去前院吧!”
锦绣爽快道:“行,你去三婶婶那儿转一圈儿,等我写好了让香枝拿给你!”
“好。”
罗妍转身拉了罗姝下榻,另两位姑娘也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