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枣一脚迈上了岸,回头准备拉小寒妹子一把。小寒笑着摇头,表示她能行。可是刚摇头就出状况了,她踩中的石头肯定是滚动了一下,眼看着人就斜斜地摔下去,大枣直接扑过去,也顾不上他脚下是什么状况,结果两个人都摔在河里,然后再水淋淋地爬起来,相互看看,先是笑,又互相翻白眼。幸好是没什么事。
但身上都湿了,没什么干的地方了,这种情况也只好回家。而且小寒腿上还蹭破了块皮,肋骨上的伤还是疼,但没有加剧,幸亏没扭到腰,这真是万幸了。
晚上还留着白天的余温,倒是没那么凉,寒洲乐观地想,还不如多泡会儿,就相当于洗澡了。
天上渐渐出来了星星。它们那么明亮地挂在天上,看着天南地北一个个孤独的人。
大枣不说话,可能是在生气,因为小寒妹子今天不听话,还是伤着了。他这样,就像老陈一样,有时候也是因为她的任性而生气,这让寒洲觉得很温暖。不管将来怎样,她会把他当个亲人。
“大枣哥,让你担心了。”她温言软语地道歉。
“嗯。”大枣胡乱应了一声,算是搭理她了。
“刚才是不是想起板栗了?”
大枣没有吱声,想来就是这样了。要不他也不会那么紧张。
“你看那天上的星星,那么多,那么亮,它们为什么要一直那么亮下去呢?”
大枣看了她一眼,还是没吱声。
“因为那是我们故去的亲人,他们晚上要出来看看我们过得好不好,如果我们过得好,他们也会很安慰。这其中有两颗是为我们亮的,他们看得见我们。”
大枣抬头看看天,星星越来越多了,真亮。
“他们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在活着。就像我,我现在找不到家了,但我现在活着,而且一天比一天好。我们明天就有鱼吃,我们的店很快就会开张。你给我做的洗澡的东西不久就能用了。你看是不是越来越好了?所以板栗也一样。可能她也遇到了一个陪她照顾她的人,也在越过越好。”
这声音柔柔的,就像一只手在软软地抚慰着人的心。大枣自然地去拉寒洲的手,在这一刻,他们是亲人。
在天上的良子啊,你是在这样看着我吗?我想让你越过越好,你看,我不是也越过越好吗?
“你的手真小!”大枣的声音打断了寒洲的情绪,她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抽出来。她怔怔地看着大枣,尽管看不清楚,但她还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这句话她听过,那天她写了一首诗在课桌上,是一首小小的的只有六七句的情诗,用的是托物寄情的手法,记得是风与芦苇的对话。
良子看到了,应该是看了不知有多久,突然就冒出来这么一句:“你的手真小。”
当时她的手就放在课桌上,是左手,当时她记得她心里一动,没有说话,一上午的课,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良子也不自在了。
难道是良子已经来了?这句话是他们之间的接头暗号吗?寒洲被这个猜想弄得头晕晕的,大脑一时有些空白。
大枣也被她的奇怪样子弄糊涂了,不说话,皱眉望着她。
“良子?”她试探地叫了一声。
大枣继续看盯着她看,不明白好好的人这是怎么了。
“良子?”她不死心又叫了一声。
“谁是良子?你在说什么?”大枣被这奇怪的两声弄得更加糊涂,想到这妹子自打从大街上抱回来,头就不对劲了,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大概是又犯糊涂了。肯定是刚才在河里摔了下,摔坏了。
“你记得——,哦,算了。”寒洲失望地摇摇头。看到大枣紧张的样子,寒洲回过神,拍拍大枣,意思是自己没事了,别担心。
大枣的心略略放进肚子里,问:“你说的良子是谁?”
“我的一个亲人,他在我出事儿之前故去了。我没有见到他,据别人说他想见我来着。”
“哦。”这种时候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那么近的事情。
“刚才和你看星星,我就想起他,他和板栗一起在天上看着我们俩。”
大枣看了看天空,星星更多了,不知哪一颗是我的板栗,也不知哪一颗是她的良子。那个良子应该是能走进她心里去的人吧,否则怎么是这样的称呼,又是这样的心情呢?大枣心里变得有些沉重,妹子的心里是有人的。
寒洲也不再说话了。她现在觉得宜人那天打电话骂她是应该的。虽然她始终都没有对良子有过承诺,但肯定做“哥儿们”也是有过暧昧的,他们确实没有拉过手,但如果真如宜人所说,良子到死都想见见她,那这应该比拉手还严重。她住进了良子的心里,严重干扰到他和宜人的家庭生活,宜人是有权向她发泄的。
良子这个死东西,都多少年了,惦记她干嘛?宜人是多么好的姑娘,怎么就能这样执着呢?
寒洲觉得了她的错,当年,如果更坚决一些,“哥儿们”都不要做,也许就没有今天的难过,也许就能让良子踏踏实实地走。如果她更有勇气一些,早一点接受良子的爱,一起去面对那些未知的烦忧,也许也没有什么过不来的。
她接受老陈,过得不是也很好吗?
老陈心底里可能也是有些不平衡的,老陈很少带她到朋友那里去。她从来没有陪老陈去跳过舞,在外面除了还算聪明伶俐,长相清秀,也没有什么可给老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