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叫成小三儿,杜开只能哑巴吃黄连,生生的承受了,不但如此,他还要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来,没办法,谁让他在赌坊里地位最低下,年龄看起来又最小,偏偏钱大小姐还给他起了个杜三儿的土鳖名字呢。
摇头把小三儿的“爱称”抛到九霄云外,想到许账房承诺的每月五两银子的工钱,他对大发赌坊的财大气粗也算有了点概念。
他估计过,一两银子,大概相当于五百块钱的购买力,每月五两银子就是每月两千五百块钱的样子,放在平均工资只有三两甚至一二两的这个社会,足以堪称高新一族了。
而这,还仅仅是他作为一个大发赌坊最下等的清洁工应得的,和那些负责沏茶倒水的帮闲女工平齐,至于护院,柜主之流就要另说了,他们至少翻倍。
杜开也知道自己不能跟人家比,人家毕竟是专业的,就跟有编制的企事业单位员工一样。
反正他觉得每月五两银子绝对不算少,这样一来,用个七八年,自己没准就能把老本赚回来。
等等,我为啥会有这样的念头呢,难道还要在这里干一辈子么!
杜开愣了愣,反应过来,恨不得朝自己脸上狠狠来一下。
自己只是暂时龙困浅滩而已,怎能被区区五两银子打掉锐气!别说七八年,即便一年都嫌太过漫长,胸怀大志的自己刚才居然有那种蝇营狗苟的想法,简直岂有此理。
自我反省了一下,杜开拎着扫把与簸箕继续干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大发赌坊共有五层,一二三层都设赌局,四层为休息区,供赌坊员工休息之中,也偶有通宵赌博的老赌鬼跑到上面去打盹。至于顶层,是钱无尽父女留给自己用的,闲人免进,纵然是赌坊里的老资格员工,没有他们父女的允许,均不得进入。
杜开打扫卫生的工作,主要在一二三层,又因为二楼和三楼为贵宾楼,进入者大多颇有些家底或身份金贵,人少,素质也比寻常之人高一些,乱丢垃圾的现象比较少,杜开一天去个一两次便够了,足以保持上面的干净整洁。
所以,他的主要战场,还是集中在一楼大堂。
大发赌坊一楼大堂没有设什么限制,任何人,只要有点闲钱又不是故意来捣乱的,门童都会放进来。故此,无论哪天,一楼大堂都是最热闹的所在,这里人最多,赌客也最复杂,三教九流,各行各业的人皆有,甚至有些腰缠万贯的权贵之人,也喜欢扮作普通人在这里凑热闹,一楼大堂可谓龙蛇混杂,混乱至极。
人一多,大多都是普通人,又不像现代社会中任何人都能免费得到义务教育,其中绝大多数还都是文盲,目不识丁,素质能高到哪去,就可想而知了。
嗑瓜子的,吃水果的,随地吐痰的,擤鼻涕的,只要是垃圾,那可真是走到哪扔到哪,不管杜开把大堂收拾的有多干净,只需一转眼的功夫,铁定又是一片狼藉。
更让杜开苦闷的是,钱大小姐不管有事没事都爱到一楼转转,或正大光明,或乔装暗窥,专门盯着他,不让他有一丝偷懒的机会。
如此一来,就单单为了一楼大堂,杜开这几日可谓每天里起得比鸡早,干得比牛多,吃得比猪差,睡得比狗晚。
这不,杜开刚把一片瓜子皮扫干净,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立刻就晃悠过来,“噗”的一声就是一口浓痰,然后似笑非笑的盯着杜开看。
我忍!
杜开强按怒火,用扫帚把浓痰擦干净。
他刚一弄完,那尖嘴猴腮的汉子又从怀中掏出一包瓜子,嘎巴嘎巴的嗑起来,看向杜开的眼神之中充满挑衅之意。
类似的事情,杜开这两天也不是碰上一次两次了,但这家伙跟别人一比有点不一样,似乎是有意为之,在故意找茬。
杜开皱了皱眉头,好言相劝道:“这位仁兄,我看你一表人才,何必做出乱丢垃圾这等有辱斯文之事呢。”
“嘿,你一个打扫卫生的,还管到客人的吃喝拉撒上去了?老子生来就这样,你能拿我怎么着!”尖嘴猴腮的汉子声音尖细,一副无赖模样。
许多人都看向这边,大多只是扫一眼便继续各忙各的了,在他们看来,杜开这个新来的清洁工好生不懂事,的确是管的有点宽了。
我再忍!
杜开深吸一口气,默默把瓜子皮扫干净。
面对尖嘴猴腮者继续接二连三的挑衅,他都没再说什么,只是在心中暗暗发狠,以老子睚眦必报的性格,暂且先忍你两天,等过一阵子,不让你把吐的痰再吃回去,老子就跟你的姓!
不过,这家伙似乎是在故意羞辱自己,自己初来乍到,没得罪过什么人啊?
杜开心中纳闷,继续埋头干活,碰到那些帮闲女工,他立刻甜甜一笑,叫声姐姐,笑嘻嘻的把包好的胭脂水粉奉上。
他人长得本来就俊俏讨喜,又会说话办事,很快就赢得了赌坊里所有女工的好感,甚至有个别风骚女工频频暗送秋波,言谈举止中带有一些不好直说只能意会的暗示。
当然,胸怀闯江湖泡女侠的大志,杜开岂是一个随便之人,对此,他只得装傻充愣,扮作不懂风月的大傻帽。
而通过与女工的闲聊,他总算弄清楚那尖嘴猴腮的家伙为什么一定要和自己过不去了。
说起来,此人的确与他有仇。
在杜开没来之前,此人才是大发赌坊里唯一的清洁工。
前面已经提到过,大发赌坊的待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