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式各样的箱子,大到描金画银的宝箱,小到一人就能怀抱的檀木盒子,足足有二十二个!
里面的宝贝也是琳琅满目,既有朝鲜的老山参、东珠、貂皮,也有倭国的十几把倭刀,光看那繁复到令人眼花的刀鞘就知道一定是倭国人号称的所谓“神兵”,当然,箱子里大量的金锭、金块、砂金以及银子应该都是来自倭国;来自明国的宝贝也不少,主要是各种头面首饰占了大头,其他的以一套极精美的瓷器最是抢眼,对瓷器有所研究的陈尚仁看了以后确定是钧窑,把个楚凡看得兴奋不已——要知道,后世随便一个钧窑都要卖几百万,更别说整套的了。
还有比较多的就是来自西边和南边的宝贝了——蓝宝石、红宝石、大块的翡翠原石、玛瑙、龙涎香、犀角、象牙……
一个蛋圆形的物什引起了楚凡的注意,铜胎上珐琅彩绘了一幅栩栩如生的圣母图,顶上还嵌了一粒硕大的红宝石。
翻过来一看,楚凡笑了,居然是面玻璃镜子!
凑上去仔细看了看,玻璃倒还罢了,后面的银涂层估计抹得不太均匀,照出来的人像略微有些变形。
“嚯!这可真是好东西,”一旁的葛骠看了看说道,“这玩意儿要带到北京城的话,至少一千两银子往上走!”
楚凡听得两眼放光,果然造玻璃是条发财的捷径呀——可惜自己记不起来造玻璃的工艺,不过没关系,会造玻璃的工匠肯定能找到,而造玻璃中最关键的一个工艺自己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西洋宝物中,楚凡最看重的是那几个座钟,镶金嵌玉也就罢了,关键是他终于可以不再用息香来计时,而且每天24小时的划分又回来了。
更令他欣喜若狂的是,居然找到了一块怀表,虽然只有时针和分针,而且个头也大得让人发憷——足足有一块大号的广式月饼那么大——但这毕竟是便携式的计时工具,是早已习惯精确计时的楚凡最需要的。
清点宝贝的工作一直到天黑都没弄完,被金珠宝贝刺激得两眼通红的人们砍来树枝做成火把,挑灯夜战,终于在晚上11点把所有的宝贝登记造册,重新包裹好运上了“曙光”号。
据负责登记的陈尚仁估算,这一大堆宝贝若是全换成银子,大约有七八万两之多。
财帛动人心,楚凡看着众人眼中那贪婪的光芒,心知这笔横财同时也是块烫手的山芋,处理不好的话,将会引发极为严重的后果。
所以全体上船以后,他宣布了两个决定,第一个就是所有护卫队员和船上的伙计,人人都有份,等宝贝发卖以后,拿出其中三成给大伙儿分;第二个就是如果发现有人胆敢偷盗任何一件宝贝的话,杀无赦!
三成也就是两万多两银子,平摊到每个人身上约莫有近千两,这在一亩上好水田只要二三十两银子的明末,可是实实在在一笔巨款!让这些几个月前还衣食无着的辽民们幸福的快要晕过去了。
而楚凡那句杀气腾腾的警告,以及护卫队那冷厉的目光和握在手中的腰刀,又足以打消任何贪婪的念头,“曙光”号上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
又拉又打安抚好众人后,楚凡把葛骠、刘仲文和陈尚仁叫进了自己的舱房——下面的兄弟们要安抚,这核心的几个人更要安抚。
“少爷,既然得了这笔横财,那倭国俺们不去也罢,这就回航吧。”刚刚坐下,葛骠便喜笑颜开地提议道——他最担心的是楚凡的安全,既然发了横财,全须全尾把楚凡带回去才是正经。
到倭国卖加料烟草,楚凡可不仅仅是为了挣钱,还有更深的意图在里面,怎么可能因为发了横财就放弃?可这话他又没法跟葛骠明说。
最后还是陈尚仁帮他解了围,“骠子此言差矣……你光看到这些宝贝发卖以后能有七八万两银子,却没想过,若是将此为本,于倭国采买俵物乃至铜锭,再贩运回登州,你可知利有多大?”
葛骠茫然,陈尚仁意气风发地摇头道,“以本逐利,咱们这一趟至少十万两银子!这倭国岂能不去?……再者,咱们这一趟,行程已经过半,半途而废岂不可惜?”
陈尚仁的话得到了刘仲文的极力附和,二公子这趟出来可是雄心万丈,哪里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楚凡却是暗中苦笑,陈尚仁算来算去,愣是一点儿没提底舱那堆成山的烟草,看来老头儿对自己的这个创意实在是没信心呀。
不过他也不想在这个事情上纠缠,于是开门见山说道,“各位,倭国咱们是一定要去的,这事儿无须再议……现在我想说的是,咱们误打误撞掏了高顺成的宝藏,发了这笔横财,这是兄弟们拿命拼出来的,所以当然应该人人有份……但兄弟们若是没有你们的指挥,哪里可能这么顺当就干掉海盗?所以你们三位居功甚伟,更应该分一份大的!”
他这话一说,三人像喝了酒一般熏熏然,不仅因为有钱分,更是因为楚凡做事实在敞亮。
葛骠和刘仲文客气了一番后,便顺水推舟接下了楚凡的好意,每人分了一成。
陈尚仁却连声说“无功不受禄”,他自认自己在这场战斗中毫无作用,死活不愿接受一成的分红。
“世伯,我楚凡做人不能亏心,”楚凡看着他诚恳地说道,“自打那晚在府衙世伯帮我争取到了见王廷试的机会,我心里就早把世伯当自家人看了……后来世伯更是在王廷试面前为凡竭力转圜,说句打脸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