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有几息的时间,叶信的双瞳出现了情绪波动,接着他立即闭上眼睛,神念已沉入到冥府之中,曾经把冥府点缀得颇为绚丽的寂灭之花,已变得星星点点,最多只剩百余朵,让冥府的生机荡然无存,而且,冥府的面积也缩小了一半以上。
叶信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脸色逐渐变得发青,他布下这个大圈套,本以为能继续乘势而上,参悟第二狱的力量,没想到损失这么大,所谓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他倒是把鸡偷来了,但损失远超所得。
叶信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是不是不应该自我催眠?哪怕能保持一丝正常情绪,他都不会那么的挥洒无度,让这几个月的所有努力都化作流水。
可是,神夜又说过,拥有神性才能让神能的威力达到最大化,他的自我催眠,就是为了达到神夜描述的那种心境。
唯一的安慰是,冥府中有二百余颗光球缓缓飘荡着,那是各方天路修士殒灭后被剥离出的元神,或许他能挽回一些。
叶信心情不佳,也不想说什么,转身准备掠往小天界,借助天道碑的力量再行淬炼冥府,但就在这时,任雪翎的声音响了起来:“叶信,贺羽仙呢?!”
“死了。”叶信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死了?!”任雪翎的声音骤然提高了许多:“你怎么这般残虐无情?!贺羽仙是明界的中流砥柱,邪路之祸就在眼前,你毁了他,让明界何以自处?!”
“明界关我屁事?!”叶信也火了。
一川仙君和银鸢的表情显得非常精彩,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极力藏起来的笑意。
他们对任雪翎的过往有些了解,此人天性固执,在三十三天中到处游走,不计他人毁誉,只一心追求自己的道,天路巅峰大能们在面对任雪翎时,总会感到很矛盾,与任雪翎交朋友吧,此人又绝对靠不住,只要所作所为与任雪翎的道相违背,便会受到任雪翎的阻扰、破坏,那么与任雪翎翻脸,此人又修为精深,大天元箭威力无穷,惹不起。
譬如说几年前,明佛为了收服任雪翎,让任雪翎进入劫宫对付计星爵与丁剑白,理由就是计星爵与丁剑白为邪人所惑,欲图作乱,等到任雪翎进入劫宫之后,发现明佛所说的邪人就是黄老,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却对计星爵和丁剑白留了情面,在最后关头,虽然有其他族的大劫者出面捣乱,但自有明佛对付,只要她及时发动大天元箭,计星爵和丁剑白未必走得了。
等到离开了劫宫那座龙潭虎穴,任雪翎立即翻脸,四处寻找计星爵和丁剑白的下落,此事已成了明佛的笑柄,当然,寻常修士不敢和明佛乱开玩笑,而其他族的大劫者、虚空行走时不时的把此事挂在嘴边,讽刺明佛不配做大劫者,无法执掌人脉。
银鸢在去往灭法世追杀计星爵一行人之前,在劫宫见过了大天劫与明佛,明佛的意思很明白,尽可能把计星爵和丁剑白的元神带回来,至于任雪翎,直接斩至形神俱灭,显然明佛对任雪翎憎恶到了极点。
现在,他们又看到了任雪翎的坚持,既然叶信把你们带到这上古遗迹中休养,你们就算是叶信的朋友好不好?怎么当面指责叶信?
更重要的是,叶信与明佛属于两种极端,不管明佛是不是虚伪,是不是有很多见不得光的手段,为了让自己有资格掌控人脉,得到所有人族修士的拥戴,他必须要显出自己的涵养,所以明知道任雪翎故意没有发箭,亦不点破,任由任雪翎离开。
而叶信何曾考虑过什么涵养?这是一个追求快意恩仇的人,上一次明明可以用虚空避开金瞳太岁的骚扰,却突然对金瞳太岁下毒手,此番一意要斩杀贺羽仙,完全不给贺羽仙退缩的机会,都是证明。
在战旗真界中,只要叶信口风稍微软一点,贺羽仙早就认错道歉了,他死战到底不是为了还想贪图叶信的上古遗迹,而是为了求生!
不过,一川仙君、银鸢和叶信并不是朋友,和任雪翎亦没有瓜葛,安心在一边看热闹,如果必须在叶信和任雪翎之间选择站队,他们只会选择叶信,毕竟叶信说到做到了,丝毫没有难为他们,也给了他们足够的体面。
任雪翎见叶信眼神很阴沉,明白自己的用词过于激烈,她长吸一口气:“冤家宜解不宜结,贺羽仙固然有错,但罪不至死,星主已是称霸一方,当有大胸襟、大气象,这般睚眦必报,恐怕撑不起一个‘主’字。”
“我本来就撑不起。”叶信被气笑了:“任姑娘所说的大胸襟莫非是……我给你左脸一巴掌,然后你会把右脸伸过来让我打?”
“你……”任雪翎瞪大了眼睛。
“算了算了……”计星爵陪着笑挡在叶信身前,其实如果是因为自己的事情,他不会如此为难,可现在不得不出头,一方面感觉对叶信感到歉疚,另一方面又为任雪翎受委屈而难过。
“雪翎,你少说几句。”丁剑白则拦住了任雪翎。
叶信知道计星爵心里不好受,只得强忍一口怒气,转过身,接着发出吼声:“我就怕有人喧闹,所以早早让她去了山门,是谁把她叫回来的?!”
叶信含怒而发的吼声恍若晴天霹雳般在上古遗迹内震荡着,四面八方都是回声,距离过近而修为不够的人,被震得胸中气血翻腾。
“我……”一个怯怯的声音在各方星主之间响起:“我是……怕你吃亏……”
叶信顺着声音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