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帽子,阿瑟中将和蔼微笑:“谢小姐,可以请我喝一杯茶吗?”
都找上门来了,还能说不行?想起漂在首都星领空上方的庞大星级战舰,谢小颂笑了笑,让开门:“请进。”
“唔,比起上回所见,这里看起来似乎更加宽敞豪华。不过,我个人比较喜欢你之前居住的公寓,谢小姐。”
谢小颂偷偷在心里撇嘴,话说得好听,事实上让人根本看不透他。
想归想,她尽地主之谊,为阿瑟中将泡了一壶功夫茶,斟进小巧白瓷杯里递给他。
“不知中将今天登门拜访,有何贵干?”
阿瑟中将目光从蹲在沙发扶手上,用后足蹬耳朵的金色小猫身上挪开,他深吸一口空气中流动的茶叶清香,问道:“谢小姐为什么匆忙自学校搬走,莫非对第一大学管理有所不满?”
谢小颂一惊,摇头:“不,事实上学校的管理工作一向做得很不错。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那间公寓。”
中将看得分明,女孩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失落与哀伤。趴在她身边的小猫动动耳朵,轻巧跃上她膝头,安慰地喵喵叫了几声。
谢小颂揉了揉它小脑袋,脸上到底露出几分喜色。
阿瑟中将在心里叹口气,继续问:“我原以为谢小姐会回家住,没想到过去却扑了个空。有些意外,谢宅看起来冷冷清清,没见到几个人影。我正担心是不是出了事。”
“谢谢中将关心,”谢小颂趁机道,“前些日子首都星接二连三发生危险袭击,家里的仆人大多上了年纪,我安排他们回乡休养。等过些时候,我搬回去住的话,再重新招募一批人手。”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谢家那些离开的仆人尽是些不忠不义之辈,贪生怕死,抛下主家只顾自己逃命……正准备征询谢小姐意见,如果你同意,我立即派人把他们抓回来。”
“不用不用。”谢小颂嘴角抽搐,摆手拒绝。她总觉得阿瑟中将对自己的态度过分殷勤友善,与他朝属下发号施令时的冷静犀利完全不同。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句话瞬间跃上心头。
“……这几天,两国公务的关系,我常与顾军需官打交道。闲聊时,听他提及谢小姐与顾家公子关系匪浅。我好奇之下多问了几句,这才亲自上门拜访,希望谢小姐别介意。”
“没关系,来者是客。”谢小颂说。
“顾军需官在军需部门要职经营多年,根深蒂固。据我所知,自由联盟首都守备军内大小将领几乎全都以他马首是瞻。”
谢小颂低头品茶,眉毛动了动,示意对方继续说。
“啊,说起来,顾家与军需的渊源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十年二十年……而是祖祖辈辈,都与军需打交道。谢小姐你认为顾公子会按照家人安排,走上同样的道路吗?”
“恕我直言,”谢小颂放下茶盏,她有些不耐烦,绕来绕去打机锋什么的实在是太累了。她对联邦是否要与掌控军需的顾家搭上线,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抬起眼,女孩清晰道出自己想法:“中将阁下怕是问错了人,我不是顾家人,他们有什么打算安排,我真的一无所知。”
“那谢小姐知不知道,十五年前,谢老将军之所以会在边境陷入苦战,与顾军需官故意将前线军需拖延了十天……有关呢?”
顾家间接害死了爷爷?
这不可能!
谢小颂正要下意识否认,怀里小猫爬起来,扭头看向她,拖长声音喵喵叫。
被它锐利的目光看着,谢小颂心头一凛,冷静下来反复思量。
假如阿瑟中将所说属实,顾家曾经在国难当头时,拖延军需物资,延误军机,连带造成前线无数将士捐躯。这件事如果仔细查找到证据线索,一旦揭开,顾家将要面对的不仅是谢家与谢家门生的报复,还有举国上下民众的愤怒与责难。到那时,即使总商会有心,也不得不在民意要求下,严惩顾家。
可是,如果顾家并没有这样做呢?阿瑟中将处处透着深意的言行,背后隐藏了联邦方面怎样的用意?难道仅仅是想要让谢家与顾家相互猜疑,在自由联盟内部制造矛盾?
谢小颂直觉这里面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是她一时半会想不明白。
“我,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垂头把玩发梢,谢小颂神色茫然,有些不知所措地说,“爷爷牺牲的时候我才两岁,那时候懵懵懂懂的,很多记忆都模糊不清。眼下,已经十五年过去了,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当事人才说得清楚。而且……中将阁下,事情发生在自由联盟,这等机密您是如何知道的?”
“谢小姐有所不知,”阿瑟中将双手交搭在膝头,他自信地笑了笑,说:“当时与谢老将军交战的是我联邦阿瑞斯·赛尔元帅的直属部队,而我本人也在其中服役。为了赢得战争,避免更多无谓牺牲,联邦在情报上投入了大量金钱、人力、物力。我甚至可以说,很多事情也许自由联盟军部如今掌权人物都不知情。”
谢小颂:“!!!”
谢小颂大为震惊,脑海里冒出某种不太可能的臆想。她勉强笑了笑,尽量用轻快的语气说:“中将阁下说出来的话,我本来不应该怀疑。只是,口说无凭,在没有看到确凿证据之前,我还是有些半信半疑。”谢小颂戏谑道,“我大概是想太多了,堂堂联邦,应该不会如此关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