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夜再次醒来时,犹如浸入水里刚爬上岸,浑身被汗濡湿。
她大口大口汲取氧气,胸腔随着剧烈动作而廓张。
是个梦吗?
她下意识看了看手臂,手臂有一个深黑色的针眼。
不是梦。
那么大叔去哪了?
不行,她得抓住他。
只要焚烧了大叔手里的蜘蛛标本,那么slende就无法演绎功能,就不能支配他们去繁殖。
一定要抓住他。
安夜恶心作呕,她捂住嘴,干呕出一些胃酸。
忽然,她的视线变得一片腥红,仿佛隔着一层薄薄的雾。
安夜无法使用大脑,无法去思考。
她觉得喉头干渴,想要喝些什么来解渴;她的后背也好痒,迫使她伸出手去狠狠挠几把。
又痒又渴。
安夜的身体还不住升温,她匍匐在床上,往前爬了几步。
爬?
她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强撑着站了起来。
安夜如同坠入烈狱里,身上冰火两重天,烧的她意识全无。
如果不坚持自己的人\性就好了,如果能放纵自己,使这种异相无尽发展,完全支配自己就好了。
如果不是坚持她所谓的抗争原则,安夜也不会这么累,也不会这么受罪。
好想放弃啊。
好想变成……slende。
她说了什么?
不,不行啊。
安夜的脊骨处突起一个个小块,裹在皮肤之下,如同迫不及待要出生的婴儿小手那般,扶着母亲的肚皮缓缓游走。
咔……咔嚓。
有东西从她的肌肤中裂开了,但没有溢出殷红的血液。
只是安夜的后背如同生长出一小团肉瘤,花白掺半,继续逐渐生长。
她已经不是人了。
安夜浑浑噩噩,攀着坚实的墙壁一步步往外走出去。
她该如何跟白行说这种事情?
说她已经不是人了?
可笑,荒唐,也很可怕……
所有人都会对她避之不及。
安夜刚出门,迎面就撞上了白行。
她原先异变的触感都消失了,连肉瘤也涌回了体内。
白行不经意间蹙起眉头,他仿佛看出安夜的不适:“你怎么了?”
安夜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八点十五,早上。”
果然,是第二天了。
按照游戏规则就是她变成了slende,开始猎杀下一个人。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原先经历过这些的何莉已经不能变成普通人了,她也是slende,这场游戏有两个slende。
“怎么了?”白行问。
“没事。”安夜垂眸,避开白行探来的手,说:“我是slende,所以,快逃。”
不然她可能会吃掉白行,可能会伤害一切她所珍爱的人。
她已经没有能力,去追寻自己所爱的了。
白行风轻云淡,恍若呓语:“是吗?”
顿了顿,他又说:“那么……食物是我吗?”
食物。
这个词仿佛在安夜的心里敲起了警钟,她怎么忘了,她还需要吃掉食物,感染食物。
“邀请函在你手上吗?上面写了什么?”安夜焦急。
白行将信函打开,上面缓缓浮现起一行字:“食物就在正前方,已经被抓到了。”
果然是白行。
大叔想要她吃掉自己所珍爱的人吗?
怎么可能。
安夜的喉头又开始发痒发热了,她浑身都变得炽热难耐,某种涅槃重生的欲\望正蠢蠢欲动。
等安夜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已经变得浑浊不堪,猩红成一片。
她唯一能看见的只有白行,散发着异样的光芒与魅力,诱导她不住地往白行靠近。
抓住他。
安夜伸出手,攀住白行坚实的手臂,突然从她的身后又搭上另外一只手,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她的无数只手牢牢抓住了白行。
可怕!
安夜迅速松开白行,退到了房间里。
她蜷缩在角落里,仿佛这样才能给予自己安全感。
她已经不是人了,是slende。
好饿,难受。
好想触碰到人的鲜嫩肌肤,好想一口咬下去,让血液充斥口腔,如同新鲜可口的水果那般,张嘴咬下,一下子迸发出甜腻的果汁。
她忍不住站起来,嘴角溢出一点涎液。
远处传来脚步声,使得安夜忍不住瑟缩一会儿,又将自己隐蔽到黑暗之中。
原来白行走了进来,他将门关上,上了锁。
安夜几乎要忍不住了,她企图将白行牢牢抓住,企图舔舐他肩上的肌肤,企图用锋利的牙齿破开那层屏障,企图咬下他的皮肉。
白行还在轻声唤她:“能听到我说话吗?”
实际上,安夜已经快要听不清了,她仅剩的一点人\性也逐渐被兽\性掩盖。她快要自暴自弃了,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饿了吗?”白行并未有逃离之意,他淡扫安夜一眼,安安静静坐在床边,低声问她:“饿吗?”
“饿……”安夜用嘶哑的声音从喉咙之间挤出这个字。
“想吃什么?”白行的声音一如既往有种令人沉静的质感与温柔,使得安夜产生了某种近似恍惚的朦胧眷恋。
她说不了话,匍匐在地面上,仰头,注视着白行。
白行看起来那样美味可口,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令人神往的清香。
好想……好想好想好想。
安夜好想吃掉白行,吃掉……他。
白行伸出手臂,抵到安夜的唇边:“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