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舞缭绕的内室,刘邢之单腿跪地静静等候上首人开口。
上等的特级龙井在嫩黄色的汤水中漂浮,清香扑鼻,谢茹端起茶盅细细嘬了一口:
“伤好了?”
“无大碍。”
一声嗤笑,谢茹俯身把手中喝了一半的茶盅凑到刘邢之嘴边:
“你倒是顽强,三天就无大碍了?恩?”
不知为何,一个二声调的‘恩’字听的刘邢之口干舌燥,不经意想起半个月前那个充满算计却又无比旖旎的夜晚。
没有接过嘴边的茶盅,就这谢茹的手低头抿干茶水,刘邢之笑道:
“教主说有事吩咐,属下怎敢偷闲?”
谢茹笑笑没说话,收回空空如也的茶杯,在手中翻转片刻后猛的扔出去,茶杯碰到刘邢之额头时‘碰’的一声炸开,还好他及时闭眼,否则瓷渣一定戳破他的眼球!
“让我给你喂茶?左护法好大的面子,是觉得我太宠你了么?如此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细小的血流顺着他的脸颊流入衣领,脸上布满细小的划痕,刘邢之收回之前有些荡漾的心思,跪地:
“属下该死!”
“你早该死十万八千次了!”
嫌恶的看了眼地上的鲜血,谢茹顺手把桌子上的茶壶一并扫落在地:
“把颜青徒弟给我杀了!别被人发现是你干的!办得好我留你一命。”
说罢转身出门,多一秒都没有停留。
刘邢之在谢茹走后抬头,皱眉摸了摸额头上的伤口
嘶,真疼啊!
起身扫了扫溅入头发里的碎瓷片儿,刘邢之借着低头的姿势看清谢茹摔了的茶壶,定住。
茶壶已经碎成一半儿半儿的,但他闭眼都能描绘出茶壶上花纹的走势,鸟语花香图。
那是自己当初为了讨谢茹开心亲自动手做的,当时谢茹虽然嘴上嫌弃他做的不好,但这些年一直在用。
他一直以为自己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细节,他的心里理应只有复仇才对,但这会儿往事却如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脑海里。
十年的相伴,看着她从一个笑语嫣然的小女孩儿长成一位合格的魔教教主,从女孩儿变成女人……
他几乎参与了这个女孩儿所有的人生,而这个女孩儿在此之前也确实一直信他如大哥一般。
掀袍蹲在地上摸着唯一一片儿还能看清楚图案的碎瓷,额头上的鲜血顺着他的动作掉落,把图案浸染成一片血红之色。
盘腿坐在地上从衣襟里拿出一块儿手帕,拿起瓷片儿细细擦拭,待图案重新出现那一刻他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似他那被仇恨蒙蔽的心一般。
如此反常的自己让刘邢之复又一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艺了?
他之前一直说女人会对她们的第一个男人改变,在他看来不然。
应该是男人会对他们第一个女人改变才对,这才半个月而已,他已经都变得不像他了。
冷静的从地上站起来,手中擦拭干净的瓷片掉回冷硬的地上,摔得比之前更碎!
回头?如何回头?他的父母则是被她父亲害死的,她的父亲是被他刘邢之害死的,互相为杀亲之仇的二人怎么可能在一起?
她总有一天会知道自己做过的事情的,更何况那天夜晚差点成为她的葬身之地!
她能原谅这样的自己吗……
醒醒吧刘邢之……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你也不能有这种想法,否则你对得起自己死去的爹娘吗?
开弓没有回头路。
空无一人的屋内,徒留满地的鲜血和一块儿盖在瓷片上的青色手帕,似要埋葬什么一般。
谢茹可不知道刘邢之脑补这么多,要是她知道刘邢之会因为这一砸而对她改变态度,那她早拿一万个杯子砸死他了。
魔教左护法为人不成,办事她放心,对付两个不会武功的行医者还是不成问题的,更何况颜青徒弟本就是一个不安分的人。
就算颜青精通毒术也没用,人家徒弟老爱背着他往外跑。
先搞死颜青的真爱,然后谢茹在出场刷存在感,敲了敲手中的书简,谢茹阴笑,等颜青爱上自己后在告诉他徒弟是她杀的好了!
谢茹暗搓搓的计划着。
【主人,不行哟~照你的计划颜青知道真相后必然会对你产生间隙,但你的任务是跟他双宿双飞哒~】
谢茹没吭声,没必要吭声,001智商跟她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真是让人无奈?╯▽╰)╭
刘邢之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悄然离开魔教,与此同时谢禄完成任务回来。
谢禄比谢茹小六岁,今年将将十八岁。
尚显稚嫩的脸庞偏偏一脸严肃之色,多余的一丝表情都没有。
“禄儿,此番出去有何见解?”
“回娘亲,禄儿觉得咱们魔教应该加强对分教的管辖,此番出门,发现分教有许多违背教规自作主张的人。”
“唔……这样。”
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谢禄的话,谢茹挥手招过他探了下他的脉:
“武功可有精进?”
“有,诛天策第五层了。”
收回手满意的点头,五层,不错,她也才七层而已。
“天佑,吩咐下去,三日后在祭台祭天,主教分教务必都到。”
“属下遵命!”
天佑领命退下,这时一直紧绷的谢禄才稍微放缓了脸色,从衣袖中掏出一枚剔透的玉盒:
“娘亲,这是您吩咐的东西。”
玉盒入手一片冰凉,细细摩擦着玉盒上的纹路,谢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