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的笑意僵在嘴角,这就要开始审问她了么?
却听清欢笑道,“丫头啊,你做得很好,老道要多谢你救了我这傻徒弟,破了他的生死大劫,你居功至伟。”
他笑眯眯地扔过来一个储物袋,乐呵呵道,“正好刚打劫了些东西,不用老道发愁拿什么当谢礼了。”
他又看向云霄和云诚,“唔,你们也一样,见者有份。”也一人扔了一个储物袋过去。
苏悦晕乎乎地接过,这话风貌似有些不对啊。
难道不是应该问她是如何救活的云霄么?难道不是应该问她什么易容丹啊、千年凝神花啊、万年养魂木从何而来么?
接着又听清言说道,“你们在丹霞发生之事,贫道已悉数知晓,云诚,云霄,明悦,你们三人须谨记一点,云霄只是受了重伤,然后被清邈长老所救,可知了?”
云诚三人齐声应下。
“至于万年养魂木么,”清言面露思索。
来了,来了!
终于要问到万年养魂木了么?
苏悦立即集中好精神,准备回答问题。
却听清言缓缓说道,“也切记不可对外说起,故而云霄这些时日只能在凌虚峰,不可乱跑,待到将万年养魂木交还给明悦之后方可出山。”
云霄肃容应下。
而清言说完这一句之后便笑微微地低头喝起茶来。
苏悦瞪大了眼,掌门,您就不想问点儿什么吗?
这种一直举着手等老师点名提问的感觉真是抓心挠肺啊。
此时清邈又大着嗓门叫了一声,“明悦丫头啊,”
苏悦瞬间又精神抖擞,连耳朵都支棱起来,“曾师祖,您有何事?”
却听清邈笑眯眯地说,“你那里可还有酿好的酒,再给老道一些。这次可不要小气吧啦地只给那么几小坛了,都不够老道喝几次的。”
清欢眼睛瞬间亮了,笑呵呵道,“此言甚为有理。丫头啊,到时再多烤些肉一并送过来。”
清言拈须微笑,“莫忘了给天目峰也一并送过来。”
苏悦呆愣半晌,终于呐呐问了出来,“各位曾师祖就不奇怪为何弟子会有万年养魂木么?”
几个老道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
最后清欢缓缓道,“明悦,你可知若要修得大道,一靠天资,二靠悟性,三靠勤勉,第四凭的就是运气,即机缘二字。”
“对于修道而言,机缘很重要,甚至会让一个凡人脱胎换骨。成就仙道,但机缘并非人人皆有,处处都在,有人求而不得,有人无心而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非人力所能强求也。”
“虽然万年养魂木乃世间奇物,但如今为你所得,就是你的机缘,有甚奇怪?”
苏悦怔了片刻。还是觉得有些发懵,犹疑地问,“可是各位曾师祖就不好奇弟子是从何处得来的那万年养魂木么?”
唉,大力鼓动别人来扒自己的秘密。苏悦自己都觉得傻透了,估计这世间也就独独她一份了吧。
虽然这很像是自己在忙着为自己挖坑,可苏悦还是想弄清楚眼前这几位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可是万年养魂木哎!怎么一个个地跟看到大萝卜似的丝毫不在意啊?
清欢愣了一愣,随即失笑,“你这个实诚丫头,唉。怎么傻的跟我那傻徒弟一个样?”他瞥了一眼正自乐呵呵的云霄,委实有些郁闷起来,难道他老人家就没有收精明徒弟的命么?
清言微微一笑,“明悦,若是我们真的好奇而问,你在告知时可否有顾忌?”
苏悦一愣,顿时结舌,尴尬道,“这,这个……”
说实话,她确实还不想说出神木洞府,只是之前颇为绞尽脑汁的编了一段万年养魂木的来历,准备应付过去。
如今清言猛地这样一问,她顿时语塞。
清言见苏悦如此,又笑了,缓缓说道,“世间之大,吾等好奇之事多矣,但难言之隐亦多矣,若此事与人无碍,又何必追根究底,徒惹他人烦扰。”
“明悦,你须明白,吾等修道之人,当襟怀坦荡,想说则说,不想说则不说,即使面对亲近之人,也当如是。一切依心而为,切莫做违心之举,否则日后会生心魔。”
听得清言说完,苏悦顿时如梦棒喝,怔然呆立。
一直以来,她的神木洞府带给了她诸多的神奇本事和奇宝,苏悦在开心之余也颇为苦恼,因为有时难免会露出一些痕迹。
就像这次丹霞山之行,形势危急时她接连拿出了易容丹、千年凝神花、金乌焰和万年养魂木,还偷偷用了神木精华来救云霄。
其实在那之后苏悦的心中就一直忐忑不安。
一是怕宝物会引来觊觎,而这一点现在她已然不担心了,因为此事被玄一和清邈压了下来;
二来就是怕被长辈和朋友们问起时不知如何作答。
她本是一个心思纯净、待人至诚的姑娘,每每在对着自己的长辈和朋友,绞尽脑汁地编故事掩饰自己的异常时,苏悦都很有一种负疚感。
可是一旦涉及到神木洞府,她又不得不接着编下去,每当此时,这可怜的姑娘都不敢去看别人的眼睛。
尤其是在丹霞山一行之后,苏悦心中一直惶惶的很,她真的不想再编下去了,尤其是面对这些如此爱护她的长辈们。
现在闻听清言此言,一直以来困扰于心的枷锁终于解了开来,胸中郁气顿时而出。
修道即修心,唯有襟怀坦荡,方能无惧无畏。
唯有襟怀坦荡,方能无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