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叹了口气:“不过我爹说六王是个可怜人,自幼双亲早逝,若非先皇怜悯恐怕现在也是荒魂一抹。”
“你说什么?”我手中的书滑掉在了地上,“六王不是先皇所出?”
长汀眼神迷茫,我自知失言,赶在他之前连忙压低声道,“这件事过去已久,六王叔已成年,应没有多少影响才是。”
他点点头,又道:“说是这么说,但毕竟长公主夫妇二人当年死得极惨……”
格子门霍然被人推开,纪琛一手捧着乌龟一手托着个木盒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才在背后议论他的我顿时有种被捉赃在场的惶然感,长汀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慌慌张张爬起来:“六,六王……”
“滚出去!”纪琛暴喝。
长汀哪里还敢多言,屁滚尿流地小跑了出去,分毫没有想起来我这个同袍战友……
我心惊胆战地也想随着他一同滚出去,刚一蹒跚爬起来,却立时被纪琛脸上的极度阴冷所慑。他踏进一步,我后退一步,他反手将门关上,我嗫喏:“皇叔你……”
“坐下!”
我想反抗,但纪琛的脸色告诉我如果我敢轻举妄动他是一点都不会给我这个皇太女殿下什么面子可言,况且我自觉背后议人有些心虚,便讪讪坐下。
“趴下!”
“啊?”我茫然,肩上沉沉一压,身不由己地面朝下被他牢牢按在地上,一压一推间等我回过神来薄薄的棉袍已然被他推在了腰上……
我奋力挣扎:“纪琛!你放肆!!!你给我滚开!!!”
“你喊吧,最好把整个国子监的人都喊过来,瞧瞧你现在这副模样!”纪琛仗着自己体力身高远胜于我,轻而易举地屈膝抵住我,手顺势勾起腰带一扯。
我已吓得魂飞魄散,满心只想着自己最大的秘密即将暴露人前,哪顾得上人来不人来,手脚并用地与他厮打:“纪琛你混账!你王八蛋!你……”
腰上的钳制蓦地消失了,我气喘吁吁红着眼瞪他,他直身跪在我旁边,冷冷地看我,嗤之以鼻道:“你这骂人的气势还真是一如往日,丝毫不逊市井泼妇。”
他起身,随手一抛,一个冰冷事物落入我怀中。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棕色小瓶,瓶塞拔了一半,淡淡的桐油味混合着草药的香气流出瓶口。桐油……
“一日三次,抹于关节处。”纪琛站在门口,回头眉梢一挑,似笑非笑,“殿下要怕有毒也可弃之不用,但不论如何到明早之前你是要在这把《晋律通鉴》背得滚瓜烂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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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近一夜未眠,翌日天未明,我被江春连推带摇地给晃醒:“殿下!殿下快醒醒!该上朝啦!”
我睡眼惺忪:“上朝?不是要上课吗?”
“哎哟喂我的好殿下!这上朝归上朝,上课归上课,况且您又不是天天来这国子监里。快快快,要不是国师大人帮衬,您这一夜未归,奴才有十个脑袋也不够陛下砍得呀!”
我神思恍惚地由着他们更了衣,用水泼了脸后突然清醒了过来:“纪琛呢?”
“啊?”
“哦,六王叔呢?”
江春误解了我的意思:“这国子监祭酒是个散官,没得要事六王是不得上朝的。”
纪琛这厮!早知我今日要上朝竟还诓我说盘问功课!!
害得我挂着斗大的黑眼圈踩着虚晃的步伐入了理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