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涧的黑烟还没散去,山体尽数被笼盖在黑烟之中。
叶然在山前吹了一口气,气流鼓动,徐徐的清风吹进山谷之中,不似暴食徒掀起的狂风那般猛烈,他的风胜在后劲绵长。
过了片刻,山谷内黑烟散去,三人正要进入,涧内的人却率先寻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人正是琴莲,她虽然看起来灰头土脸,但好在没有受伤,贝克斯不由得大喜过望。
几人见面没有多余的寒暄,叶然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快转移据点吧,现在也是捕捉红犼血尸的最好机会,否则等那只暴食徒腾出手来.....”,
叶然知道东面极有可能是三州九道的人与暴食徒的领地发生了冲突,听那夹杂着焦急之意的长啸之声很有可能暴食徒的领地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否则那只名为金刚的暴食徒不可能会放弃到了嘴的肥肉。
虽然方才只是问了那么一句,但叶然能够感受到他们想要离开这片土地的渴望。
于自己而言,东大陆之行不过是一次任务,而对暴食徒来说,这个地方已经成为了牢笼,傀儡师将他们禁锢在这片土地已经数千年了,他们无比渴望挣脱牢笼。
“吉米请留下,我们有一些事想要请教”,
幸存的几人不由得面面相觑,琴莲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由她先带着诸人前往黑风山的据点。
剩下叶然四人在白水涧内停留了一会儿。
“吉米,你们是怎么逃出生天的?”,
叶然问道。
山道上有一团肉泥,红白交织令人看一眼直欲作呕,叶然知道这定是从涧内外逃的人被金刚一巴掌拍成了这样。
几人蹙起眉头走过山道,见内中山壁寒潭俱是完好无损。
吉米不解道:“逃?”,
扎马道:“金刚进来的时候,你们难道没打算逃走吗?”,
吉米道:“你说这个啊,根本来不及想啊,黑烟吹进来的时候我们听到咆哮声,知道是金刚来了,我们都呆了,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逃,往外跑的几个人都死了,我们留在涧内不知如何是好的反而活了下来”,
“与其说是我们逃得性命,不如说金刚压根就没想杀我们吧,它只进了山道就折了回去”,
果然,三人对视一眼心里俱是一寒。
对金刚来说,杀死涧内的几人何其容易?但他偏偏没有动手,而他针对诸人行动所布下的陷阱表明他对几人这些天来的行动是有所了解的。
暴食徒并不是傀儡师,擅长信息收集,可以窥探别人的记忆,暴食徒对他们如此了解,又故意放这些人活命便说明幸存的几人中必有人与暴食徒互通往来。
那么究竟谁是内奸?叶然忽然觉得难以排除,琴莲,人偶师,贝克斯,扎马,吉米...还有其余的寥寥数人每一个人都有可能,他忽然觉得一阵寒心,身处异地,不仅外面是危机四伏,对内还要防止自己人的温柔一刀,若是不早点把内奸给找出来别说执行任务,性命十有八九也要交代在这里。
而叶然隐隐觉得那个人的目标一定不是自己和研究所诸人的性命,那个人有一个十分宏大的计划。
看到几人脸色骤变,吉米心中不禁变得忐忑,试探地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贝克斯和扎马脸色都不大好看,对视了一眼,扎马示意吉米走远一点,对叶然道:“叶然,我想起了一件事,内奸不是在我们小队就是在贝克斯的小队.....”,
白水涧往东三千里,一片茂密的古林植根于群山之中,巨树苍天,群兽傍地。
周围的巨兽都知道这片寒叶林是凶猛的暴食徒金刚的领地,这里有被金刚收服的蝗人,狮鹫,巨蟒还有寥寥几只成长中的暴食徒,与那些还在独来独往的暴食徒相比,金刚俨然已经具备了领袖的一些特质。
而除了这些之外寒叶林中还供养着一只活了四千多年的老暴食徒。
这只老暴食徒从教廷的黄金时代起就已经是风云一时的怪物了,她见证了这数千年来东大陆的所有变迁,傀儡师制造的“死亡小镇”学案,圣殿骑士团与傀儡师之间长达数百年的战斗,直至圣殿骑士团全灭划下休止符。
其后教廷的统治如大厦将倾,东大陆群雄并起,战火不休,傀儡师和暴食徒也是在这个时候正式崛起,两代世所不容的“怪胎”一同经历了九脑,血祖,邪神之乱,一同见证这片大陆文明的没落,直到最终,傀儡师与暴食徒的决战彻底葬送了东大陆,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无数物种受到殃及,所剩不多的文明城市埋葬于战火,傀儡师惨胜,而暴食徒也成为了东大陆的囚徒。
一切都像是一场轮回,曾经被追杀的最终变成了掠食者,曾经高高在上的人最终因他们而死于战火,而当他们不折不挠地站在食物链的顶端时已经没有人可以让他们炫耀,随着时光的推移,他们越发明白,无论怎样强大,自己终归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囚徒而已。
“彭彭”,
巨木接连折断,金刚展开翅膀从空中掠过,巨翅一阵便是一道强风掀起。
两只蝗人狂奔在后,每一步踏出都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现在的他们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十足的压迫感,群兽一见他们便颤颤巍巍四肢发软,他们俨然已经是这里高高在上的王者。
但又有谁知道每一次他们抬起头,看向天空的时候天边的云彩都会幻化成一张戴着面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