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的反应在司马瑨的意料之中。
说起来,这也的确是他的私事。
“本王若要答应,恩师以为如何?”
白檀掏出白羽扇扯毛:“殿下想娶王妃就回府去,总不能在为师这里娶。”
司马瑨还有复发之兆,浑身都难受,强撑着坐在案席之上:“说的也是,可本王之前好像也说过要娶你,这么一来,岂不是要食言了?”
那分明就是他当时说来看她反应的,白檀才没放在心上,口中呵了一声:“说得好像殿下不曾食言过一样。”
司马瑨忽然就不再说话了。
白檀回神看过去,他正盯着她:“那本王若不愿答应该如何是好呢?谢氏毕竟也有权有势。”
白檀被这眼神盯得不自在,嗤了一声:“你是煞神,你说不娶,谁能奈你何?”
“本王身上还背着个欺君的罪名,今非昔比,怎么也得找个像样的理由才是,恩师不妨为本王想想办法。”
“与我何干?”白檀直接窝去了屏风后面的小榻上。
司马瑨起身,却没走过去,病症已愈演愈烈,他只好强撑着出门回房。
白檀听到他出去的声音才又出来,将那把琴好生收了起来,然后算了算这几剪刀下去亏了多少钱,顿时苦了脸。
我怎么就管不住我这手呢!
没一会儿,门外忽然传来郗清和王焕之的对话:“今日不是时候,你下次再来见殿下吧。”
白檀走出门去,就见王焕之从后院沿着回廊往后门走,似乎准备回王家别院去。
真是要命,自从司马瑨派人把守了这宅子,他想放谁进来就放谁进来,都把这地方当做是自己家了!
不过见到王焕之,她忽然有了主意,于是快走几步追了上去:“王公子,我有一事要告诉你,你听不听?”
王焕之停步转头,脸上满是笑:“女郎的话,我自然是要听一听的。”
司马烨正在王家的前厅里坐着,对面是王敷,二人面前一方棋盘,正在相对斗棋。
贵人们近来喜好此道,有时甚至还要开设一场赌局。
王敷手中落下一子,眉头却皱地紧紧的:“历阳王殿下有些古怪啊,你既然要对付凌都王,何必劝陛下去修道,这下好了,陛下抱病,谁来整治那个煞神?”
司马烨笑而不语。
王敷又数落:“听闻你还到处与人说自己想在凌都王跟前安插人手,是怕他不知道吗?”
司马烨点头,他还真到处说,上次白太傅生辰时还对白檀说了呢。
“你还亲自带人去别院里拿人?”
司马烨还是含笑点头。
王敷看他这模样,棋也下不下去了:“殿下要的是凌都王的兵权,可做事的模样半分不遮掩,你这样如何能得手?”
司马烨叹了口气:“丞相有所不知,本王行事如此,也是无可奈何。”
王敷一愣,再问他,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开口了。
他扔了棋子,心里颇为不快。
司马烨此人成天笑嘻嘻的很和气,可一会儿一个模样,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没办法儿合作了,太不配合了!
正气着呢,王焕之小跑着进来了。
“父亲,不好了!”
王敷看他这不懂礼数的模样就没了好脸色,他疼爱的是什么都像他的幺儿,最不喜欢这个终日花天酒地的长子,冷着脸道:“什么事这么一惊一乍的!”
王焕之倒是不在意他的态度,脸上还带着笑:“唉,我这不是着急么。父亲有所不知,据说谢家有意与凌都王联姻,凌都王已经在考虑啦。”
王敷腾地站起身来:“当真?”
“千真万确,白檀亲口所言,岂能有假?”
王敷出离愤怒了,好你个谢太尉啊,人前装模作样地跟我称兄道弟,背后居然跑去联合凌都王。明知道我要他兵权,自己却想偷偷分一杯羹!
“我这便去找谢筹!”
王焕之赶紧让路,连谢太尉大名都叫出来了,气得不轻呐。
司马烨在旁抬了一下眼皮,又低头继续摆弄他手中的棋子。
不出两日,司马瑨的病好了,终于搬回了自己的房中。
祁峰先前送了几块玄铁进来让他挑选,好吩咐下去铸造新兵器。
郗清还没走,白檀在前院授课,读书声朗朗入耳,他倚在窗边听了片刻,转头道:“都中盛传殿下正在考虑接受谢家的联姻,王谢因此已经开始分化了。”
司马瑨早就听说了,据说很热闹,龙床上的司马玹都快要被惊起来了。
郗清收拾了一下药箱准备走人:“王谢互斗,殿下应当有精力对付历阳王了吧?”
司马瑨扔下了手上的玄铁:“确实。”
西厢房里书声不绝,司马瑨走过去立在门口,那声音便戛然而止。
白檀扔下书走出来:“殿下有话说?”
“听闻恩师散布了本王考虑联姻一事,本王真是多谢恩师了,这便去与谢家商议。”司马瑨转身便走。
白檀错愕地看着他走去院门口,差点没咆哮:你是傻吗!为师明明就是在帮你撇开王谢啊!
她默默扶墙,他以前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忽然这么蠢了……
司马瑨脚步不停,脸上却带着笑,到了院门外,那笑才冷了下去:“走,去会会历阳王。”
门边的祁峰和顾呈瞬间来了精神,摩拳擦掌。
司马烨乘车过街,一路快马加鞭朝行邸赶。
这正午时分,日头浓烈,街上行人如织。车夫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