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澈接过端详,“这是什么?对付血光镜么?”
水凌洛道:“这是一面招魂幡,几经辗转,来历出处已不可考,曾经被几个大妖所用,后来为一位上仙降妖所得,这位上仙羽化后埋没于深山野岭,又被一蛇精掘来典当到我龙绡宫的,它也是凶煞之物,又年岁久远,只是比之血光镜,还不够霸道。你今晚着人蓄一口粪池,将招魂幡插在池畔,明日引得妖三少落入池中,这血光镜沾了污秽之物,必然凶性大减,到时候招魂幡一招,就能惊散血光镜中的亡魂,破了此镜。那时妖三少惊慌之际,你以天火六合阵第三重的威力,定然能烧得他逃之夭夭。不过他逃了就好,你千万不要杀了他。”
惊澈唇角一勾,笑道:“你担心他死了,妖王定然不肯善罢甘休,说不定亲来东海擒我,到时候你一则担心我的安危,二则担心龙绡宫更加不易夺回,那就先放那妖三少一马也无不可。”
水凌洛颔首道:“对付妖三少只是第一步,明日得胜,咱们再商讨对付妖神和玲珑鼠王之法。你今晚好生布置,我先告辞了。”
惊澈今日得与她说许多话,虽然不想她离去,但毕竟大事为重,便招手唤来两个小仙倌,嘱咐护送她回小白楼。
谁知那小仙倌进来,听说要护送水凌洛回去,忙向水凌洛道:“水姑娘,孙大圣今日和二郎神君在天王帐下商议降妖之策,到方才才散,一直大呼没劲,着人去找姑娘对弈,不想姑娘在我们殿下这里,又送口信来,说姑娘同殿下叙话完毕,要去姑娘的小白楼讨教棋艺,不知姑娘可还方便,讨姑娘个话,小仙这就去禀报大圣。”
惊澈剑眉一蹙,俊秀的脸上立时冷峻如霜,又因着脸色蜡黄,更显得怒气外泄,喝道:“当然不便!去通报大圣,水姑娘累了,又是男女有别,以后晚间不得随意去小白楼惊扰她!”
那小仙倌感到惊澈凌然的怒气,早已吓得咬了舌头,后悔当着殿下的面多嘴禀报这桩闲言。但若是没给殿下听到,日后大圣找水姑娘夜间对弈,被殿下知道是他传的话,那更是糟糕透顶!
当下慌慌张张连声应道:“是,是,小的这就去告诉大圣!”
水凌洛垂首笑了笑,她也累了,还想回去盘问大乔二乔三乔被妖族擒获后的一些情形,的确不便以棋弈消遣。
回到小白楼,沈可心来问东问西,她召了三条鲤鱼精来询问,但问来问去,不过是已然交代过的情形。念着她们三个原本是龙绡宫旧仆,又被瑶姬毁容,十分可怜,就留在小白楼里,跟着沈可心。
翌日,旭日东升,浓雾消散,东海烟波浩渺,一平万里。
灰甲妖兵如林,黑压压雄踞东海之北,遥望幻岛,数万兵将,军容整肃,悄无声息。
对面百丈,天兵天将规整如雕塑,红衣金甲在晨光下光芒刺目,银色兵刃闪着寒光,气势如虹,静默无声,只听得见轻轻的波涛翻涌之音。
妖三少一袭白衣劲装,银色狐裘披风,邪魅的长目斜睨天兵,嘴角噙着不屑的笑意,姿态闲适,如出来游山玩水的公子哥。
九首蛇王站在他旁边,青黑的额头贴了一块纱布,精瘦的脸上戾气如刀。
他瞥了眼妖三少,小心又不失恳切地提点道:“三少,你这段时日在九重天上,多有不知,这天族的臭小子也有几分小聪明,又滑头得紧,三少今日与他对战,一定要谨慎,不可托大。”
妖三少打鼻腔里哼了一声,勾了勾嘴角,笑道:“叔叔,小侄如何不知?小侄在南天门上同他大战一场,因他占了看家本领的便宜,小侄又是假扮于他,施展起来束手束脚,竟被他侥幸得胜,这口恶气,连同他昨日冒犯叔叔的账,今日小侄是要一起清算了!叔叔放心,小侄不会叫几位叔叔失望!”
一旁青面犀王、赤砂蝎王听了,都拊掌应和。
犀王道:“三少少年英雄,修为惊人,谅来那臭小子也不是对手,更何况有妖神的精心安排,今日一战,咱们就送那小子归西,瞧瞧天帝老儿有何脾性!”
妖三少瞥了瞥几步外的瑶姬,红衣在风中猎猎如火,妖艳的红唇微抿,勾魂摄魄的眼眸专注地望着前方,显是在一众天兵天将中找寻惊澈的身影。
妖三少笑道:“犀王叔叔,瑶姬姑姑在这里,我若失手杀了那天族三殿下,只怕瑶姬姑姑定要怪罪侄儿!”
瑶姬闻言回过头来,美艳的面容绽开,笑道:“三少哪里的话,三少若是能杀了他,那是替姑姑出了口气,姑姑岂能怪罪三少!”
妖三少大笑道:“就冲姑姑这句话,侄儿今日当擒了那小子,送给姑姑暖床!”
说着哈哈大笑,青面犀王见了这等带了荤的俏皮话,也是大笑凑趣。
九首蛇王冷笑不语,把一双黝黑的眸子去瞥瑶姬,赤砂蝎王知道蛇王心思,听妖三少这般调侃,便不好跟着笑。
瑶姬酥-胸傲挺,红唇含笑,说道:“三少果然这般有本事,姑姑一定孝敬三少一样绝顶神器!”
妖三少道:“那侄儿这里先谢过姑姑了!”
冲着瑶姬一拱手,却见瑶姬长睫一颤,美眸陡圆,耳听得前方天兵天将遥遥的有所躁动,忙抬首望去,只见红衣金甲的天兵阵前,云头一按,落下几个头目,当中被众星拱月簇拥着的,正是惊澈。
惊澈身穿天青色长袍,背悬缠丝剑,面色已然如常,神色淡淡,一位黄衫仙子和一位粉衫仙子侍立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