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鳞儿瞥了眼四下,方才惊澈醒来,已有小童奔赴宸元殿禀告去了,此时幽暗的院落中不时有执事的小童经过。惊澈见她眼眸闪烁,似有顾忌,一拎她的后领,将她提到屋脊上,又捏了个诀,在周身布下听障,说道:“没人能偷听到,水姑娘一五一十说来为好。”
水鳞儿咬了咬唇,心中计较已定,说道:“龙公子,虽然这只是我的一番猜测,但我自忖大约*不离十的,本来想劝你早日回天庭,不想告诉你……是,我已经知道了你是天界三皇子惊澈,你……应当不会否认吧?”
惊澈犀利的眸光轻眯了眯,想到她听了在龙绡宫他和洛儿还有墨护法的对话,所以得知实情,却斜睨她道:“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么?为何最开始不认得我?现下又这般确定我的身份?”
水鳞儿低首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我记的东西也有错误和残缺的,关于你,确实很少,画像也是错误的。前日晚上回到檀香院,我就拜托可可购买你的画像,可惜花了好多钱,只跟飞来峰下贩画的农户买来两张你满月和七岁时候的画像,画得倒是喜庆,可是跟现下的你差别太大了些。可可打听说,凡间流传的你的画像都是孩童模样的,想来你年岁不大,消息流传不广,我有记错也是可能的。”
惊澈心下寻思,见她所言真诚,并无一丝说谎的心虚,虽然觉得哪里似乎有些蹊跷错位,但也说不上来。
水鳞儿道:“至于我现在这般确定,那是因为你喝醉之后,还发生了许多事……”
于是。将妖族九首蛇王和赤砂蝎王假扮老君侄儿李慕泓和广目天王之子无痕骗他饮下“千日醉如梦”,伙同瑶姬布下“遮天蔽日大阵”一路追杀他的情形详细说了。又将墨护法其实酷似妖族青面犀王,龙绡宫已为妖族侵占,他喜欢的那位公主可能是妖族假扮等等猜测一并道来。
惊澈临风而立,面不改色地听着,眸光却是越来越冷,直能化成冰刀霜剑。听到水鳞儿分析妖族侵占龙绡宫的缘由。洛儿是假扮的可能性。整个身子都冷成了冰雕。
那一日在第十重玄明恭华天上,瑶姬假扮洛儿来骗他,被他识破。瑶姬曾气急败坏地说过,洛儿已经魂飞魄散,永远都见不到了,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他一直不愿相信。此番念及竟是有可能的,不觉又是心头大恸。喉头一甜,可是被他生生咽了下去。水鳞儿分析得头头是道,不由得他不信,但终究心中存了一些渺茫的幻想。想着她不会有事,要么她真的要嫁与他人,要么即便她被妖族拿住。也该拿来威胁擒拿自己,不会拿她一个弱女子如何。那样对妖族也根本没有好处。
水鳞儿讲完,见惊澈脸色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又怯怯地规劝道:“你……你信我的话么?不管如何,还是先回天庭吧,不论是去东海龙绡宫,还是直接找妖族问个清楚,你都该找点人手,一个人单枪匹马总是不成的……”
惊澈恍若未闻,忽然问道:“这些话你都跟我师父和大长老也说过了?”
水鳞儿道:“我跟火凤姑姑商量的,掌门师伯和大长老说,你入门的时候告诉过他们你的真实身份,他们是知情的。还有,他们知道我们被妖族追杀,现在可能正在筹划对策,今日一早,还邀来了不少仙侠,你就是蜀山流云大师救醒的。”
惊澈俊挺的眉头就不由皱了皱,说道:“走吧!”也不说去哪里,衣袖一挥,这一回也不去提她衣领,水鳞儿只觉一阵风吹来,便已飞下了屋顶,眨眼飞到宸元殿前。
远远见得宸元殿内灯火通明,到得门前,只见里面宾朋满座,李掌门和独秋大长老高居台上,面容肃然,显是正在商议要事。
殿门前守卫了十二名北冥剑派的杰出弟子,方垂玉和齐麟站在正中,他二人瞧见惊澈和水鳞儿飞来,便即迎上招呼。四人见面徐了礼,方垂玉说道:“龙师弟,你醒来了?太好了!”
惊澈拱手道:“是,方师兄,齐师兄,我是来拜见师父的。”
齐麟说道:“龙师弟,师父和大长老正同各派前辈商议御敌之策,这时候不便打断,不如你在殿角稍等片刻。”
惊澈见殿中人多,少说也有几百号人众,的确不好突兀上前,便道:“也好。”
方垂玉和齐麟便将他们二人悄悄带进去,立在门口一根大理石柱之下,没有惊动殿中众人。
但李掌门和独秋大师何等眼力,远远看见他四人进殿来,立时认出,都朝惊澈打量一番,见他醒来安然无恙,面色都有些欣慰。
惊澈和水鳞儿等四人立在石柱之旁,只听李掌门正说道:“蜀山流云大师已赶往离恨天兜率宫送信,只因此次同妖界结仇,跟兜率宫实有莫大干系,只要兜率宫得到消息,必定会有仙人下凡施以援手……”说到此处,不由自主朝惊澈望了望,神色既凝重,又满是把握。
大殿中众位仙侠听得北冥剑派竟能跟离恨天兜率宫扯上交情,还能邀请来天界大神援助,都是大吃一惊,又不无艳羡,发出一阵窃窃的感叹。
水鳞儿却听得莫名其妙,心想:“流云大师不是去天界搬救兵么?直接到南天门通报一声,事关三皇子,说不定哪个长眼机灵的大将军不及上报,立时率领天兵天将就来了!却巴巴地跑到兜率宫去做什么?太上老君年纪又大,遇事把稳,还得折回天宫去请天帝示下,这么一套套程序走下来,天上耽搁片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