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
外边的话传入,可谓如平静的湖面落入一颗石子,霎时搅乱了众人心湖。
陈老夫人与林鸿志在同一瞬看向林莞婉。
亭亭玉立的少女嘴角翘着自然的弧度,双眸清澈透亮,似汪清泉一眼便能看到底。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使了坏,心虚的模样。
“您们都瞅我做甚,那证据我知道啊,不就是四妹妹先扔我脚下的一袋子地龙么。”被注视着,林莞婉眨了眨眼,脆生生道。“我气不过她吓我,是甩了条地龙出去,不过那么巧甩她脸上罢了。”
真是有此事?!
林鸿志听得脸色猛然沉了下去,想到次女的说辞,看向林莞婉的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
他这个大女儿素来胡闹出了名,性子也娇蛮,因此再整次女也极有可能……
林鸿志思绪纷纷,林浩祺一脸无奈的瞧着嫡妹,她怎么那么傻就承认了。就是这样他们也还是须回尚书府的,更怕是使得父亲误会她真闯祸事,而厌烦她。
林浩祺几翻思虑,怕妹妹再多说错多,上前欲开口帮忙。林莞婉却在此时突然走到陈老夫人面前跪了下来。
少女笔直的跪在屋中,纤细身姿如枝头上迎着寒风的傲梅,眉宇间沉静而郑重。
“外祖母,孙女有一求,孙女恳求外祖母再收留我们兄妹一些时日。”
面前的少女说话间,沉静的面容缓缓爬上丝悲戚,陈老夫人心中一动,隐隐有懂她这样般举动为何。
“你果然是犯了错事,如今是还想让你外祖母庇佑你吗?!”林鸿志怒喝骤然响起。
他觉得林莞婉这便是心虚的表现,已然认定次女是受了委屈,却忽略了最先滋事的源头在于谁。
隐着威严的喝斥声在屋中回响,小陈氏母女眼中皆是一亮,她们没想到林莞婉会那么蠢,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做出让人误会的恳求!
林莞婉因父亲一声喝而惧怕抖了抖,陈老夫看得心尖都在疼,一拍桌子睃向林鸿志。“林尚书好大的官威,但我将军府也不是你想吼人就吼人的地方!”
被丈母娘不留情面顶了回来,林鸿志原本想要再说的话,生生被噎在了喉咙,整张脸憋得通红。
见事情要坏,林浩祺一掀袍摆也跪在了屋中,朝林鸿志急急道:“父亲息怒,事情如今还并未清楚不是,婉婉她…”
“夫人,夫人,奴婢在三小姐丫鬟手中拿到这袋子的地龙了!”被拦着的丫鬟,终是闯了进来,林浩祺为妹妹辩白的话也被嘎然打断。
林鸿志看到衣衫都有些凌乱的丫鬟,起身朝陈老夫人一抱拳道:“岳母大人,这亦是小婿的家事,孩子犯错是不能惯着的。如今婉婉也不小了,不该再这般任性……”
“父亲,您觉得婉婉真往四妹妹茶里放地龙了吗?!”林莞婉條地看向因恼怒而失了斯文的面容,目中那点戚哀已化作泪光。
她知道父亲惯不喜她,却不曾想,他一颗心已偏颇如此。可以不计起因,可以不查真相,丫鬟一声证据便认定了事情结果。陈老夫人闻言更是怒盛的瞪着女婿,觉得孙女不愿回尚书府确是有道理的。
试问面对这样一个连基本处事公平都做不到的父亲,她如何能不惧怕去面对有祸心的继母!
陈老夫人拳头攥在了一起,默然想着林莞婉的恳求,半点也不放心真将一双外孙送回尚书府。林浩祺听着妹妹带了颤抖的声调,亦跪在地上黯然伤神,心中只希望父亲不要说出真让他们兄妹心寒的话来。
而因大女儿受伤黯然的神色,林鸿志虽怒却也面露迟疑。
大女儿虽不常在身边,他却是未见过她这种受伤的神色,有的从来是倔强和傲气……莫不是事情另有他因?
林鸿志目光闪动,小陈氏此时抬头刚好扫到他的犹豫,也顾不得恶心丫鬟袋子里的东西,站起来就将布袋子抓了过来。
她最了解林鸿志,极爱脸面名声的一个人,哪怕林莞莹要担先惹事的错处,可女儿的失仪比那点错处会更使他在意!
只要让林莞婉担上算计妹妹的罪名,林鸿志的怒火绝对会对准她!
只要林鸿志认定了林莞婉的错处,她就有办法让众人对女儿失仪的印象转化为同情生怜!!
“老爷!莹莹用这东西吓婉婉是不对,可婉婉再记恨也不能拿她名声玩闹啊!今日过后,莹莹失态的模样怕是要传遍京中啊!”小陈氏激动的说着,将那布袋子也递到了林鸿志面前。
陈老夫人目光骤然化为锐利的锋芒,直刺小陈氏身上,就当她要出口斥骂之时,林莞婉伸手揪住了她裙摆。这一示意举动,使她又静默了下去,对眼中带着倔强的孙女无限怜惜,无声叹息。
也罢,便让她也好看看清楚,她这女婿究竟会如何做。
原本林鸿志是被女儿那一问动摇了心境,可小陈氏一言让他又窝火起来。
京中已传他这大女儿平素骄蛮,次女多少也受了牵连。
眼看两人都长大,昨儿小陈氏还与他说要开始给女儿们物色好人家,若是不错的勋贵之家便开始多接触。如今次女又在众夫人面前丢了脸,怕又得被议论许久,往后说亲少不得这事也会被提及。
想到此,林鸿志按压下去的怒意又翻涌起来,拽过小陈氏手中的布袋子,直直砸到了林莞婉脚边。“你怎么能如此顽劣,东西都是从你丫鬟手中拿的,你还想如何抵赖!”
见父亲连袋子也未曾打开瞧一眼,便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