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芫花将被窝中的主子好不容易唤醒时,被她眼底的乌青,面上的憔悴惊得闪了神。
昨晚下半夜,她在这当值,虽是迷糊了几许,但却未听到有何动静的。怎么小姐竟是像一晚未眠的模样。
“小姐,您可是又噩梦了?”芫花为她披上褂子,眼底全是担忧。
林莞婉迷糊的睁着眼,她还真希望昨晚是一场噩梦。
“像是梦了什么,却记不清了,你怎么这般早。”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林莞婉故意疑惑着问道。
芫花闻言详怒,“小姐不说这事,奴婢还不生气呢,您一提,我一会到了将军府非得在老夫人面前告状去。小姐如今主意越发大了,都让人近身不得了!”
这自是指昨天晚间,她应得好好的,又将司琴司衣支出去了的事。
林莞婉讨好的一笑道:“好姐姐,你听听这话,不知道的人听了才觉得你是那让人近不得身的。我错了还不成嘛,下不为例了,要不晚上便让两个人都屋里当值吧,不过怕要有一个将就睡在床边的地坪上了。”
或者来三个值夜的挤一挤也不怕,这般便是苏昭珩万一再起什么心思,半夜不邀而闯了过来,也有着顾忌!
芫花当是不知林莞婉起这意是为了赶狼的,还以为她是知错,不为难她们这下人了,逐露了笑:“小姐能这般想就对了,晚间留人总是必要的。”
林莞婉点头嗯嗯附和,在她的伺候下梳妆着衣,随后便出了院子去与兄长碰头,一同去给祖父父亲请安。
而芫花则是交待苒静轩一概琐事后,便出了府到将军府去,探听陈思琳与宋承的事有没有动静。
可巧,芫花才从后角门进了将军府,便遇上将军府二房院子的主事妈妈,一张脸都笑开花身后跟了一群仆妇。
“严妈妈。这可是上哪儿去?”芫花上前见礼,看了几眼她身后的人。
这个点出府,一般该是要采买什么。
但府中大夫人管家,一般的物件都是各房写好。交到她手中再让管家统一去派人处理。两房未分家,各房用度多为公中出的。
严妈妈也未想着,会在这点遇上芫花,亲热的上前拉了她手。“倒是稀客,陈妈妈你这会来是表小姐有什么吩咐?我这是给大小姐置办一些布匹去的。还要再让几个金楼的掌柜前来,二夫人吩咐要他们带了时兴的首饰挑选。”
听着,芫花心中已有猜测,面上有些激动的见了喜色。“您这一句妈妈是要折煞我,这般阵势,难道是……”
严妈妈直抿嘴笑,随后又低低附在她耳边道:“大小姐大喜了,威远伯府昨日下午登门提亲,是与伯府的世子,宋大爷。”
果真是成了!
芫花也跟着眯了眼笑。想着自家小姐的心事终于要落下了。
再与芫花闲话几句,严妈妈因有差在身,匆匆去了。
芫花便一路笑着去了上房给陈老夫人磕头问安,上房处也是不同往日的安静,李氏与舒氏笑声都传到了院子外。
而上房内,正是刚定下亲事的陈思琳被众人打趣得红了脸,都快要埋到了胸口。
见过陈老夫人,又朝舒氏与陈思琳道喜,芫花才得了些空回去自己看看孩子与婆婆,在那用了午饭才回尚书府。
在尚书府的林莞婉。午间对着素来不看的烤乳鸽是连连动筷,惊得林浩祺都合不拢嘴的直瞧她。
饭毕,林莞婉化悲愤为食欲,吃撑了。不得不饭后百步走,扶着木香的手在花园慢步消食。
走在绿柳成荫的湖边,一个有些笨拙的黛色身影映入眼帘,木香倒是眼尖辩认出了人。
“小姐,那是青姨娘,她肚里胎儿算算日子。该近五个月了。”
经木香提起,林莞婉想起了这是继母身边那个二等的丫鬟,不过自己还真是第一次遇到她。
那青姨娘没想到在午后能遇到府里的小主子,忙在丫鬟的搀扶下,往林莞婉那方走。
“妾见过三小姐。”
眼前的女子,不过面相十六七,长得细眉细眼,是个婉约的小美人儿。
林莞婉忙示意她身边的丫鬟扶好她,不让她多礼,好奇看着那在春衫下已显得尖尖的肚皮。“这可是近五个月的身孕了,怎么这时候还在园子里,该歇下才是。”
青姨娘不知为何,瞧见林莞婉那目光,竟然直缩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虽她又及时止住了,却还是让林莞婉察觉她的闪躲,连心思大条的木香也看了出来,不悦道:“我家小姐不过和你说句话,青姨娘你往后退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我家小姐是吃人的老虎?!”
木香在芫花身边呆久了,做事多少沉稳了些,此时一板脸,倒有那么几分气势。
青姨娘身子又一抖,眼中已含了泪,语气有着委屈:“妾没有别的意思,三小姐您别往心里去,妾只是生性就这般胆小,夫人也曾说妾畏畏缩缩的,是个上不了台面的。”
见青姨娘娇娇弱弱的,小脸吓得苍白没有血色,林莞婉也没了与她说话兴致,挥了挥手道:“姨娘自便吧,我往桥那边走走。”
青姨娘垂泪屈了屈膝,在林莞婉越过她的时候,突然哎哟一声!
木香吓一跳忙要将自家小姐牵远些,不料那青姨娘却是猛然拽住了林莞婉的手。
林莞婉也是被惊一下,可即刻又定了下来,反手握回了青姨娘。“姨娘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
“方才突然胎动,是妾大惊小怪,吓着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