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不知过了多久,一切都结束了。
在给他喂下丹药之后,锦凰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栽倒在了枯草上。
日月遵循着天理轮回昼夜更替。
耳中传来或浅或沉的呻/吟/声,锦凰从混沌中幽幽转醒。
其实,她受的伤也不轻,被爆炸一瞬间散开的气浪击中,不仅体内流转有序的灵气被冲散,经络也受了不小的创伤。可她的这点伤同云铧的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更何况,时间也不允许她在为云铧疗伤的同时,入定调息。
所以,她也只是给自己喂了几枚丹药,便等着体内灵息自我调理。
“冷……好冷……”云铧的吐息声越发的粗重,痛苦的低吟逐渐急促起来,锦凰忙撑起上半身凑过去,右手碰了碰他的额头,触手间意料之中的滚烫灼热。
他断了腿骨,浑身发热是必然。所幸,此前在进山洞前她随手采了些草药,只是后来她晕了过去,没来得及煎成汤水,如今要耽搁些功夫了。
锦凰忍着不适走出山洞,捡了捆柴火回来,架上砂锅,以灵火点燃,开始煎起了药。
赤色的火焰在柴木间跳蹿涌动,散发出源源不断的热力,迅速将山洞中的阴冷驱散了开去。有了这堆柴火,云铧的嘶喃声也没有方才重了。
锦凰看着他被照映的橘红色的脸庞,心下稍安。
她视线下掠,落在云铧不堪蔽体的法衣上,过了这么长时间,上面的污血早已凝干,布料合着血块黏结在伤口上,很是棘手。
这些伤口必须清理干净。此刻的云铧伤势极重,自我修复之力明显降低,所以只能依靠外力辅助。
锦凰捻起碎布,快速撕去的同时注入一息灵气以期缓解他的痛楚,只是,到底收效甚微。她每每撕去一片,云铧便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而每一声闷哼就仿佛是一片片凌厉的刀片狠狠剐过她的心房。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铧身上的法衣终于被剥了个干净,而锦凰松了口气的同时恍然发现,不知不觉间她的后背竟泅出了一身的汗。
她一连施了几个净身咒将那些伤口上的脏污洗去,而后从储物镯中取出用上等灵草制成的丹丸,握于掌心,以灵力碾成粉末,一点点涂抹在云铧的伤口上。这些粉末沾上伤口便迅速融入肌理,化无无形。
待做完这些,架在柴火上的砂锅也开始咕噜咕噜地掀动锅盖子,泛出药重味儿来。锦凰走过去,将药汤倒进碗中,而后扶起云铧让他倚靠在自己身上,小心翼翼地将汤水喂进他口中。
一连数日,云铧都是这样无知无觉地躺在枯草堆上,换药喂药之事也都是锦凰亲力亲为,一日三次未有懈怠。也好在这份心,除开头一夜他发了高热外,倒也再未出现异状,云铧的躯壳和内里也都在逐渐地康复。
这一情状无疑是一贴宽心剂,让锦凰心下安慰的同时亦放下了些许愧疚和担忧,也让她能有空闲的时候入定自我调息。
终于,到了第五日,她自外间采集伤草归来,将将踏入山洞便看到昏迷了多日的云铧正支撑着上半身似是要坐起。
“勿动!”见状,锦凰忙出声拦住他,快步走过去将他又压回了草堆中,语气不赞同地道:“你的腿伤着,不可乱动。”
腿伤了云铧自然已经察觉出来了,然而他的注意却是莫名地拐到了其他的地方去。他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被处理得干净妥帖且已经上了药,同时,身上的法衣也不是先前的那一件了,而是被换成了普通的男式华服。
他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唇瓣,陷进草堆里的双耳悄悄红了耳尖,眼神飘忽,想看又不敢看地偷偷打量锦凰。
锦凰正在查看他腿上的伤口,以免他方才动作的时候让骨头移了位,云铧闪躲的目光她自是察觉到了。她疑惑地抬头,“怎么了?可是伤口痛痒难耐?”
云铧哪里还在意什么伤口痛痒,只觉得自己心口上像是有只猫爪子在上面轻轻地挠啊挠,搅得人心思活泛、坐立难安。
“嗯?”见他面色忐忑踯躅,似有难言之隐,锦凰的心瞬间便吊了起来,担忧地问:“是不是难受得利害?”说罢,便要往伤口注入灵气,为他缓解痛楚。
见她动作,云铧忙开口拦道:“不、不是……”过了几吸,他才似下定了决心地轻声问道:“我、我这身上的衣服可是你替我换的……?”
闻言,再瞧着他似闪躲似羞赧的神情,锦凰哪里还不明白他心中所想,遂弯了弯唇角,道:“这儿就我们二人,若不是我,还会是谁?”
话音落,便如愿地看到他整张脸迅速染上了绯红,眼神越发的飘忽,当真是纯白的紧。
锦凰却似还嫌不够,嘴角弧度越发的深了深,继续道:“你如今被我看光了,依照世俗之礼,你可是要以身相许的……”
这下子,不要说整张脸,云铧的整个人都要爆红了,一颗心在胸腔中扑通扑通地疯狂打鼓,声音之大他几乎要觉得都能被锦凰给听出来了。过了几吸,他终于脑子一下子转了过来,听出锦凰话里的调侃之意,也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不甘被她如此调戏,云铧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道了一声“好啊”。
这一句话落,不光是云铧,便是锦凰都怔住了。
二人对视了一吸,下一吸便猛地各自移开了视线。
锦凰心头宛如小鹿乱撞,双颊绯红,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骤然间变得燥热迟闷起来,让人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