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虎睁开眼睛,因为他敏锐的感应到有目光在他身上巡视。并不是善意的目光,交织着愤怒、仇恨、惊异、迷茫、痛苦、贪婪、恐惧和敬畏。人的感情就是如此丰富而细腻。
这是一道复杂而充满情绪是眼神。然而,这眼神在败退。
风华眼中的各种情绪散去,变得空白而冷冽。他低下头,单膝着地:“风华参见主人。”或许“卑印”并非万能,或许会有“卑印”无法控制的强大修士。但那绝不是风华,至少不是现在的风华。飞虎的心情稍稍好了些。
飞虎起身,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套衣服丢下:“换上吧!若你能够让我满意,我会考虑解除你的禁制的。”
“是,主人。谢谢主人。”风华恭声应道。此刻他身上的衣衫被撕开一道硕大的口子,沾满了他自己的鲜血。
那是让飞虎得意一时也因此饱受痛苦的杰作。
飞虎站在高高的山岗之上,大风凛冽,拉扯着他的衣襟猎猎作响。飞虎感觉的风华从身后一步步走近。风华有着极为英俊的脸庞,配上刚换上的淡青色飘逸的长袍,再加上因为复活时妖力融入身体所产生的妖异气质,仿若妖仙临尘,随时可以踏风而去,颇有些迷人的味道。
“是冥界的黑白使者。”风华道。大风凛冽,将他的衣衫撕扯得发出猎猎的响声。
“他们不久前来过,卷走了你的部分灵魂。”飞虎冷眼看着那两个在月光下没有任何影子的生物,道,“他们对你做过什么?想不想报仇雪恨?”
风华不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黑白使者,握紧了拳头。
“没错,你很清楚。”飞虎继续说道,“你没有足够报仇的实力——即使你复活后实力大增也是如此。你还远远不是手持神器的他们的对手。”攻防早已展开,无声无息而无形。这是精神力的碰撞,是超越肉身的另一种层面的较量。
飞虎加大了攻击力度,对面一黑一白两个人形生物无声无息的瓦解,灰飞烟灭。“你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大小。那么,也该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现在只是我手中的一颗棋子,用来与命抗争的棋子。棋子,要有棋子的觉悟。若你没有超越我的实力,就乖乖的听从我的命令吧!”
苍穹劲有吞噬异种能量为己用的特性,吞噬过程中几乎没有不损耗,能近乎百分之百的把异种能量转换为苍穹劲。威能几乎不变,但量会减少而相应的质会提高。苍穹劲在质上不逊色甚至超越命的力量。苍穹劲每增加一点,飞虎的身体就会炼化一点到凝血中,我也离妖兽之身远一点,离纯能量体更近一点点。
飞虎突然很想回到部落,想要回到智者的身边。可是飞虎不敢,至少在完全摆脱妖兽之身前不敢。飞虎清楚的知道智者不喜欢变成妖兽后的自己,看得出智者对妖兽有着极大的厌恶。
智者的厌恶就是飞虎的厌恶,飞虎将拥有妖兽身躯而侍奉在智者左右为对智者的侮辱。飞虎决不允许任何人侮辱智者,侮辱他心中唯一的信仰,唯一的神。
飞虎在部落——不,如今改称为村落的百里外徘徊了数日,终于从一个猎户口中问到了智者的讯息。智者离开了部落,再无音讯。算算时间,刚好是飞虎变成妖兽后回到村子被智者一箭射退的第二天。
猎户猜想,这么多年过去了,智者应该早已死去,化作一摊枯骨,也许已经被哪只豺狼连骨头都吞吃了也说不定。飞虎却是知道,智者是修炼者,虽然未必有多高的修为——那时的飞虎太过年轻,根本无法判断智者的修为深浅——但活这么点岁月还是可以的。
野兽的直觉告诉飞虎,智者没有死,他还活着。百多年的时间不足以将他淹没进时光的洪流,永世埋葬。
飞虎行走在百年后的村落中。再没有任何认识的人,再没有任何熟悉的建筑。百年的时间,部落发展了太多。曾经的一切都被推倒重建了。连智者的那间小屋也不在了。
“你们怎敢?那是智者的房子!”飞虎发怒,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才百年时间,你们就把智者忘得一干二净了吗?”数百个村民在跪伏在地上,一脸惊惧和茫然。他们做着智者传下的礼节,却不知道智者是谁。
飞虎突然发现,万界之大,竟找不到他的容身之所,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在心中不断徘徊,好不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