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军一动,军事行星上地龙翻滚,如暴如雨的火力倾洒而下,要将其钉死在地表上。
碎尘激荡蔽了星空,灰白的星壤漫天飘荡,半面行星的地表在毁灭性的打击下被一层层的剥离着,像被巨兽咬了一口,于尘雾与碎石的天幕下形成一个个深坑。
太过混乱的能量余波阻挡了所有的探测手段,灰色星壤如帷幕也挡住了视线,全面覆盖了i星域海军的火力网也覆盖了大片地表建筑,因为她们在最后关头冒着死亡的光雨还想展开,所以行星堡垒就毫不犹豫的轰炸了她们所到的全部地区。
“就这么完了吗?”一艘艘舰娘核心舱在遭到致死的打击后自发启动超光速跳跃,卷动着一圈圈的空间漩涡在尘幕里,扭曲得不似真实。
利托里奥很不忍,如果当初维内托没有击沉她,现在利托里奥还会是这支海军中的一员,也可能在不见光明的黑色征程上坚持到现在迎来绝望的疯狂。
所以利托里奥的感触要比维内托更深沉一些,她抱着美好的希望想见到i星域海军能够在最后的任务中获得胜利,可叛军方行星堡垒不讲道理也不讲人性的轰炸将她的这个心愿粉碎了。
i星域的人都变成这个样子了,没有人记得神明的教导,没有人还会祈祷着神爱世人,所以厮杀得鲜血淋淋而没有底线,仿佛连文明都倒退回了原始的地球是时代。
这里尚且如此,那其他地方又能好得到哪去,神圣的罗马早已被玷污,所以奥古斯都·凯撒想要净化这世间的想法才是正确的吗?
“朱利奥·凯撒的核心舱没有弹出。”维内托眼中多了好奇和期待,赤红的眼眸似火在烧,她仿佛预见了最决绝与悲壮的那一幕,也是舰娘们对这个堕落的世界所发出的第一声呐喊。
烽烟未止,还在飘。
行星堡垒在火力全开后陷入了寂静,所有的弹药预备已经倾斜一空,填充还有着较长的时间。
尘幕中分出了浓薄,在中心的那一点一直未曾消散开。
“她还在。”维内托笃定的道。
“她想做什么?”利托里奥的心又提了起来,她未曾见过这样的朱利奥·凯撒,如果她还能活下去,那么i星域就多了一份希望。
她有这个资格变成光。
“恐怕你要失望了。”维内托可惜的要要头,继续看着军事行星上的变化。
朱利奥·凯撒恐怕没有再和维内托与利托里奥重新见面的打算,夹在哥哥的梦想与现实的无奈之间,远不如轰轰烈烈来得痛快。
未免让人找到而不得不见面,她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残存在军事行星地表的战舰已经不多了,她们用舰体为朱利奥·凯撒争取着最后的时间,让她转动舰炮瞄准了最沉陷的那片大地,兢兢业业冷漠无比的轰击着。
像一个没有了希望的奴隶矿工一样,不断的挖掘着那个深坑,其他伤痕累累的战舰聚集在她身边,像监工一样注视着。
作为战列舰的主炮威力无比巨大,轰在地面上足以将任何泥土与岩层都化成灰烬,所以在顶空的烟尘越聚越多,一直没有消散过。
军事行星在震动着,随着朱利奥·凯撒的攻击进入了地幔,震动的频率越发剧烈。
地表的叛军已经所剩无尽,所有得设备线路已经在刚才的轰炸中被毁坏,即便他们发现了这一点也无法向行星堡垒报告,何况他们被友军所背叛,本身就充满了无穷的怨恨。
所以行星堡垒发现这个状况很慢,叛军指挥官也相信自己刚才的攻击足以摧毁i星域舰队最后的希望,让她们的疯狂变得毫无意义,让她们从服役到灭亡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不过是工具罢了。
“将军,i星域舰队还有残余。”
“我知道,能量填充完毕就送她们上路。”叛军指挥官从容的说道。
“她们在轰击地层……”
叛军指挥官脸上的淡然瞬间摔落到了地上,眼眶被滔天的怒意填满,“到这个时候还想妨碍我们吗!”
他以为i星域舰队想破坏地面让这里的重建变得困难,大多数人也是这么想的。
“开火,那这些****给我全部击沉!”
他似乎有理由生气,为了自己的权欲连普通士兵的生命都能够漠视,何况早就被视为工具与消耗品的舰娘,在他眼里,这些舰娘早已没有了生命,只需要服从命令就好。
万道炮口重开,无声的轰响连同行星堡垒也震动了,因为能量填充未满,这一波的轰击不如刚才那般壮丽,却也不是i星域舰队所能够抵挡的了。
战舰的数量已经十去八九,哪怕阵型再怎么完整,哪怕防御再怎么无懈可击,终究都是撑不住的。何况她们已是强弩之末,朱利奥·凯撒的舰炮只保护的最完整的,事到如今也只有她还能疯狂的向大地开火,而其他舰娘都只剩下了残骸般的舰体。
在极短的时间内上演了无数的诀别,依然没有谁在公共频道里说着话,死一般的沉默是死的意志,带着这样沉重的氛围,终于走到了最后的一刻。
“我这个旗舰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朱利奥·凯撒摘下了黑色的斗篷,一直隐没在她身旁的神光逐渐明亮起来,超过了那万点星火的光华,神圣得令人不由俯首。
它们无时无刻不向占据这位圣女的身体,让她代行着神明的意志,只是朱利奥·凯撒一直敬畏着,未曾取下过那张黑的透亮的神秘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