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沫筱除了头疼得晕眩,并无其他大碍。她自觉没什么大碍。倚靠在男子放下她时安置的软椅上,喘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平静下来。
“谢谢。”她想男子道谢。
“嗯。”男子淡淡应道,端了一碗腥气很重的东西给她,递到嘴边:“喝掉。”
她别开脸干呕。不断摇头,“我不喝”
“喝下去”没得商量。她挣扎着躲闪,他脸上挂着的假笑惹得她更加气恼。伸手去抓他的脸,他微微仰头,躲开她的爪子。只是轻轻一挥,挡开她的手,反手将她制住,捏住她的下巴,将碗里的东西悉数灌入了她的嘴里。
直到她吞入腹中,他才松开手。
她趴在**边,不停干呕,可什么也呕不出来,那种感觉难受得她似猫抓般焦躁。
他什么都不再说,只是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她折腾。
他倒了一杯茶水,慢慢的饮着。她终于停止了剧烈的呕吐,她想握起拳头,怎奈何手脚无力。最后只能软软的趴在**边上喘息。
“鲁莽。”
他的评价。
她看他一眼不说话。
鲁莽她都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块,鲁莽算什么
暗月曾哄她,澜凕珠认她为主,不可能分离。其实澜凕珠可以与她分离,但会耗费整个人的心血去承受那撕心裂肺的痛苦。
心已经够疼了,她不在乎再疼一点。
决裂
真真的决裂。不仅仅是与澜凕珠决裂,还是跟他们所有的人决裂。
她知道自己自不量力的想去保护他们是痴人妄想。可她从来到这里开始就认识他们,他们的关心,照顾,无一不让她心生感激。她想感激他们,也在乎他们,拒知道他们在利用自己,她还是以他们为先,以他们为虑。可澜凕的话,让她的心很凉。
难道她与他们之间除了利用关系,就再没了别的联系吗
她转身蜷缩在**上,他走近,给她盖好被子。无话。
“你需要利用我做什么”
她忽然的问题令他微微一怔。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她不敢再相信这温情是真的。害怕这种温情是假的。她干脆挑明了问个清楚,他到底是想利用她做什么
“我已经没有澜凕珠了,也没有灵力了,除了这副身体,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吗”
她的声音从义愤填膺的惊然到最后的小声低喃,他置若罔闻。
“每一个接近我的人都是想利用或者索取。虽然我知道人与人之间本就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但我还是低估了自己的承受力,我没想到,真的没想过”
她把头陷入被中,埋在里面,承受着那种逼人的窒息感。他看她,一直等到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时,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摔在了**上的另一边。
她瘫在**上,喘着粗气,浑身犹如筛糠般颤栗。张大了嘴,无声,仿佛在歇斯底里的呐喊。泪,蜂拥而出。他站在**边,垂目,等待
眼泪混着鼻涕涂面了整张脸,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她紧绷的身体渐渐缓和下来,他丢过一张温热的布巾盖在她的脸上。热热的湿气窜入鼻息,她缓缓抬手,隔着布巾,捂在脸上。
“死,很容易。我不许你现在死,你想死也死不了”
他的声音低沉,缓急适中。透着的是不容人抗拒的严厉。
如果他的脸上没有挂着笑容,安沫筱会觉得他的严肃理所应当,可他脸上偏偏挂着微笑这让她有种白颠倒的荒谬。
“别笑了,真的别再笑了。”她一手抓着布巾,一手捂着头,痛苦求饶。
他似乎十分疑惑她总是不断提醒他不要笑的这个问题,疑问道:“不是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吗”
“伸手不打的是真正笑的人,哪怕只是装笑,也拜托你笑得自然一些,行吗”她的痛苦他无法理解,他的疑惑她也无法理解。人人都知道,假笑也是有限度的,为何这个人的笑就那么叫人难耐。
他的嘴角慢慢从上扬的弧度落回直线,微弯的眼眉也恢复到自然的角度。这回,那张英气逼人的脸上印刻的是逼人的威严和肃穆。他仿佛就是天生的王者,适合他的神情唯有这份庄严。可他为什么总是要那样笑
“敢问兄台贵姓”
“单字,葵。”
“哪个葵”
“葵花的葵。”
心中虽然抑郁,经过这一折腾,她纠结着困乏地钻进被子,不去理会男子的一切。蜷缩成虾米一样,抱着双膝,昏昏而眠。
一个抱着绝望之心,视死如归的人,她还会惧怕别的吗他再怎样的威严,再怎样的吓人,她都觉得无所谓了。要杀要剮悉听尊便。没死,她就多吃一顿饭,死了,就少吃一顿饭。活不活,死不死,活得怎样,死了又怎样,都不在她思虑的范围之内。
他的指尖闪过七彩的淡芒,片片芬芳的花瓣凭空出现,散落在**上,被上,她的发间
花瓣编织成无形的网状,成结界,将她圈入期间。
他转身,步伐稳健。不曾回头,也不会担忧。开门,转身,关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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