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沐雅忍不住问封楚倾,“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全翻遍了怎么可能一本都没有?”
封楚倾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翘着一条腿,看似在晒太阳,样子很优雅。
闻言,不疾不徐地说:“有问题。”
“是啊!我也这么觉的,不可能没有笔记本,我老妈都有,作为老妈的妹妹,怎么可能没有,当年姥姥家的条件在村子里很好,绝对不可能买不起。”
越说,她越是急躁起来,她觉得,肯定是有人做贼心虚,专门潜进房间,销毁了汪蓉的所有私人物品。
这个人不用说肯定是嫌疑最大的李眉!
带着浓重的疑惑,纪沐雅再次把所有的箱子找了一遍。
她找的汗流浃背,却一直是一无所获,郁闷地坐在床脚直叹气。
封楚倾走过来刮了刮她的鼻子,淡淡地道:“很明显,在汪蓉去世后,这间房间有人进来清理过,把所有的日记本全都拿走扔掉,或者是烧掉,总之一定是销毁的彻彻底底。”
“我再找一遍!”纪沐雅不信邪,又翻找了半个多钟头,终于受不了地把头从箱子里抬起来,“封楚倾,你说,如果李眉真的烧掉了所有日记本,那我们现在这么找不是一点用都没有,线索都被她销毁了!”
封楚倾环视了一圈房屋,“试试找找别的地方。”
他回忆起一件往事,顿了顿道:“当年我还在上高中,记不清哪一年暑假,我被我爷爷送到集团最大的档案室里培训,每天重复做的事情就是找文件,只是告诉我几个必要条件,让我从偌大、只是书架就有四十多个的档案室里精确找到一份没有时间的文件。”
纪沐雅瞪大眼睛,“你确定?这也太难了吧。”
相比起来,他们在这间小小房间里找点线索,的确是再简单不过。
她又来了点儿信心。
封楚倾笑着看了她一眼,“这些经历,让我养成了做事不紧不慢的习惯,有些事情,急也没有用的,找准线索抽丝剥茧才是最省时省力的办法。”
语落,他突然走到床头,“把床挪开看看。”
纪沐雅被封楚倾刚才的话所感染,又重新打起点精神,走到床的另一边,两个人合力把笨重的床推开了些许。
中空的床底,散落着不少积满灰尘的纸张,和一些旧时光里残存下来的各种奇怪的东西,玩具拼图、铅笔头、橡皮,甚至还有一只布鞋。
整张床挪开的时候,纪沐雅失望地耷起眉,“还是一无所获啊。”
封楚倾定定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忽然走到床头柜旁边,一只手拎起床头柜挪开。
纪沐雅不抱期望,嘟囔:“床头柜是在外面的,会经常被打扫到的,床底下都没有,床头柜肯定更不会有了!”
结果她的话音刚刚落下,便一下子瞪大眼睛,瞪着床头柜后面靠墙的位置说不出话来。
惊喜倏地划过眼底。
床头柜和墙面的中间,夹着一本厚厚的台历,台历已经有些卷曲,卷成厚厚的一卷缩在最角落,随着封楚倾拉开床头柜,台历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可能就是因为一直夹在了墙上,所以每次打扫的时候才没被人清扫出来。
封楚倾弯下腰,捡起满是灰尘的台历。
纪沐雅飞速拿了块湿毛巾过来,把台历上的灰尘抖掉,又用毛巾大概擦了擦。
封楚倾拿起台历,快速翻了几页,突然又往回倒了一下,翻到了写满字的一页停住。
纪沐雅立即紧张地凑过去看。
那页,清楚地印着1996年的1月,旁边的空白处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诗经》。
纪沐雅挑着念了一句最耳熟能详的,“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样优美的词句,是每个情窦初开小女生最喜欢的。
而且看字迹,跟汪文静和汪权的大不相同,一定是汪蓉留下的。
虽然年代很久远,但还是可以看出字迹很清秀,笔锋间透着婉转和温柔,从中能窥得汪蓉的性格一定是一个温婉活泼,善解人意的女孩。
封楚倾又翻了一会儿,几乎翻到了最末尾,日历上却再也没有什么字迹出现。
一直到最后几页,突然从里面掉下来一张纸。
那张纸对折了两次,展开有16开,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很多字,像是一封给什么人的信。
纪沐雅一眨不眨地从头看到尾,神情越来越凝重。
这封信是写给汪权的。
详细记录了李眉从云城来到老家安胎怀孕的过程。
从一开始的言谈间,能看出汪蓉当时对怀孕的嫂子的到来充满了欢喜,本本分分的照顾和细心体贴的护理。
虽然李眉多数时候好逸恶劳,是个不招人喜欢的女人,可汪蓉却仍旧是用最大的包容心包容着李眉。
直到……她发现了李眉怀孕的疑点。
那天深夜里,汪蓉推门走进李眉的房间,无意间撞见了李眉在偷偷摸摸地换卫、生、巾。
汪蓉当时吓的说不出话来。
怀孕的女人,是不可能来例假的!
李眉也慌乱了一下,可是很快,她就以一句身体不舒服,出了一点点血为借口掩饰了过去。
没过两天,李眉还煞有介事地给自己弄来了保胎药,天天让汪蓉给她炖着吃。
汪蓉慢慢打消了疑虑,可是没想到这件事过后,事情并没有风平浪静。
渐渐入了夏,天气很炎热,有一次李眉去井边拿冰好的西瓜,一弯腰,突然间肚子里鼓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