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庄昂首城头,高声叫道:“王相国。更新最快你从北方赶到扬州来,便是要为了守住扬州城,阻止我大军南下的吧。但据老夫所知,你是孤身前来,你的兵马尚在千里之外,莫非你真的以为,靠着扬州这点兵马,便可以挡住我大军的脚步么?”
王源呵呵笑道:“严先生,起码到目前为止,扬州城还在我们手里。这个问题的答案再明白不过了。”
严庄冷笑道:“王相国,老夫知道你是旷世奇才,每有惊人之举。你领军至今,尚未尝败绩。但万事总有第一次,而这一次怕便是你王源也无力回天了。王相国,不要太过于自信,因为那不仅干系到你个人,也干系到扬州城中的十几万百姓。”
王源皱眉道:“我不同你做口舌之争,你想要我放弃守城么?那是休想。”
严庄摇头道:“王源,你这么固执可是会害了很多人的。你知道对我大燕国君臣而言,我们早已没有退路。拿下扬州去江南使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们怎会让你夺了我们的生路。你可知道,你的行为已经让我大燕国上下极为愤怒。本来我们只是要拿下扬州,借道去往江南之地,并没打算对扬州的十几万百姓做些什么。但若你执迷不悟,城破之后,你可知道我们要怎么做?”
王源皱眉道:“你们要如何?”
严庄森然道:“屠城!”
王源一怔,城上的扬州军民听的真切,也都吓得面色煞白。若当真扬州固若金汤倒也把这话当做耳旁风,可惜扬州城并非固若金汤,能否守得住谁也不知道。
“上至耄耋老者,下到总角幼.童,我们将一个不留,尽数诛杀。这便是你们顽抗的代价。王源,你便是为了扬州十几万百姓着想,也不该逼得我们这么做。若真发生了这样的惨剧,那便是你王源之过,你便是害的他们丧命的罪人。”严庄的声音冷冷的在夜空中回荡着。
“哈哈哈哈哈。”王源仰天大笑起来。“严先生,你这是什么道理|?听说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怎地你们造的孽,却来怪罪别人?这般歪理你也说的出,当真贻笑大方。”
“老夫可没跟你说笑,屠城确实是造孽,但起因却是你带着人不自量力的反抗,不怪你怪谁?”严庄冷声喝道。
王源摇头冷笑道:“我可没闲工夫跟你胡扯,本来我以为你严庄也算是个头脑清醒理智的人,没想到你却是个疯子。你可想过,为何你们会落到今日的地步么?那便是因为你们从来便没把百姓当人,从来便只会屠戮百姓,掠夺百姓,而从未得到过民心。但凡你们稍微对百姓好一些,又怎会落得如今的山穷水尽的境地?你用屠城来威胁扬州军民么?那是最愚蠢的恐吓手段了。我们放弃抵抗,你们便会善待百姓么?想想洛阳城陷落时的惨剧,想想长安陷落后的惨剧。就在不久之前,你们南下的路上攻下了徐州,徐州城中被你们糟蹋成什么样子了?所以无论反抗不反抗,你们都是那副德行,不要再花言巧语的骗人了。我扬州军民若是信了你们的鬼话开城门让你们进城的话,那便是引狼入室,自寻死路。与其如此,还不如和你们死拼一场。你的那些话去吓唬三岁孩儿吧,可吓不着我们。”
“对,吓不着我们,全是放狗屁。射死这狗丞相。”城头的士兵将领们怒吼着,有人立刻便要弯弓搭箭,射杀严庄。
王源立刻阻止道:“打仗有打仗的规矩,咱们可不能不顾规矩,那岂非和叛军一个德行。”
城下的严庄被王源一顿夹枪带棒的数落给顶了回来,面色顿时铁青。严庄并非不知道叛军的失误所在。叛军之所以有今日,其实便是失去了民心所导致的。当初起兵时,甚至还有不少百姓们夹道欢迎表示拥护。但叛军所做的不是得到他们的心,而是烧杀劫掠无所不为,硬是将那些细微的好感丧失殆尽。这之后,叛军所到之处百姓们纷纷逃亡,让叛军失去了物资和人员的补充基础。若非安禄山之前在雄武城为造反囤积了大量的物资粮草兵器战马,那将是何等的局面。
当然,以严庄的能力也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当时安禄山只能纵容那些胡人兵马和手下的兵马胡作非为。这样可以激起士兵们攻城掠地的士气。这就好比是饮鸩止渴,明知道这么做不长久,却也只能纵容他们胡作非为。等到严庄能真正接手的时候,其实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士兵们已经习惯了烧杀抢掠,约束已经很难了。而且此时物资粮草的供应其实已经很成问题了,这时候也只能用这种快速暴力的手段来夺取物资粮草了。
严庄自己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威胁之言实在是龌蹉的很。不过他也是没法子。若是当真有百分百的信心能攻下扬州,自己又何必来这里废话。总是要先做一番努力,期待着能够说服王源。梦想总是要有,万一成功了呢?
“王相国,既然如此,老夫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可真是可惜了,王相国天纵之才,然而却目光短浅的很。你这么死心塌地的为了大唐卖命,大唐会给你什么呢?你虽是大唐相国,但你可知道你未来的路在何方?连我这个局外之人都能看得出,你以后的日子并不好过。就算你成功的守住了扬州,在退一万步而言,我大燕国被你给灭了,你以为你便可以高枕无忧,享受大唐朝廷对你的百般礼遇了么?老夫可不是孤陋寡闻之人,关于你和李家父子的恩怨,关于大唐朝廷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