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雄尚在第一道火墙之外,连续数十骑冲入火海之中,将燃烧的大车撞得七零八落,让火势也稍见减小,这让宇文雄看到了突破这道火墙的希望。←,
“忽儿海,快带人拖走大车,打开通道。”宇文雄高声吼叫道。
忽儿海高声应诺,拨转马头朝身后拥挤在一起忙着控制惧火的战马的奚族骑兵高声下令:“下马,下马,推开大车。用枪柄用树枝总之不管用什么,打开一条通道……啊!”
忽儿海话音刚落,忽然发出一声于命令无关的大叫声,众人骇然看去,但见忽儿海在马背上扭转身体,用手死命的往身后抓挠,像是后背上有什么东西一般。转动身子之际,所有人都看到他的背后钉着一直羽箭,穿透薄薄的甲胄钉在身体里,露出半截箭羽在外边。
宇文雄大叫一声,欲提马上前帮助忽儿海,便听咻咻之声大作,更多的羽箭从后方射出,宇文雄忙挥动兵刃格挡,待这一轮箭雨过后,再看忽儿海,已经满身如刺猬一般摔落马下。而十几名奚族骑兵也都中箭落马。
一名浑身冒着烟火的奚族士兵翻滚着从第一道火墙后方窜出,身上的衣服在跑动中起火,窜起红红的火苗。边跑边嚎哭般的叫道:“后面还有火墙,冲不过去,快救我,快救我。”
话音落下,身子砰然摔倒在地,冒着烟火的身子在地上扭动着,片刻后便悄无声息了。
宇文雄彻底明白目前的处境了,对方设置了数道障碍,每一道障碍都有可能成为一道阻碍自己追击的火墙,而他们便在每一道火墙后方弯弓射箭。自己和属下兵马便像是旷野上受伤的鹿群一般的,会被一只只的射杀,却毫无办法。
即使不想承认这样的困局,即使对近在咫尺的唐军却无可奈何,即使万般的不甘心,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将领,宇文雄也明白,需要立刻的撤退远离,而非一味的莽撞冲杀了,显然对方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后队变前队,立即后撤,越快越好。”宇文雄下达了撤退之令。
后队骑兵刚刚抵达便被要求掉头撤出,不少人根本不知道前面的情形,叫骂声响起一片,但宇文将军的命令不可违背,于是乎手忙脚乱的掉转马头,场面混乱不堪。一千四百多奚族骑兵像是无头苍蝇一般挤在里许长的峡谷通道上,毫无军纪可言。
宇文雄一边迅速远离火墙后箭支的施射范围,一边对眼前混乱的场景甚为震怒,怒骂道:“一群混账东西,乱成一锅粥了,几年没打仗,一个个养的脑满肠肥都不知道怎么打仗了。幸而唐军蠢笨,没有在两侧崖顶设伏,否则今日便是大难临头了。”
话犹未了,便听后方人马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喧嚷声,惨叫声和战马的嘶鸣声清晰的传到前方来,因为转过了一道峡谷弯道,也看不清后面兵马的情形,只能听得到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怎么回事,快禀报上来。”宇文雄怒吼道。
“报宇文将军……大大……大事不好,后队遭遇崖顶唐军弓箭手伏击,死伤惨重。”消息很快传来,一名军官迅速赶来禀报道。
宇文雄大惊失色,一巴掌扇在自己嘴巴上,骂道:“老子这张乌鸦嘴,我呸!”
“怎么办?宇文将军。”
宇文雄瞠目喝道:“还能怎么办?冒着箭雨也要撤退。全员极速后撤,立刻撤退。”
所有的奚族骑兵争先恐后像是退潮的浪花朝后方涌去,后方崖壁上,百余名弓箭手居高临下尽情的屠杀,几乎不用瞄准,只需机械的拉弓射箭拉弓射箭,每一箭几乎都能射到峡谷中拥挤的人和马匹。每一轮箭雨几乎几乎都能将一片地域的骑兵尽数射杀,几乎没有可以逃生之人。
但毕竟只有一百弓箭手,无法进行大面积的连续射击,一轮箭雨之后的间隙便是奚族骑兵逃出生天的最佳时机,而且只有西边的崖壁才能埋伏,无法形成立体交叉的火力封锁,让弓箭手的威力大打折扣,所以虽然奚族兵马死伤惨重,但还是有很多骑兵逃出了弓箭手的射程,玩命的朝峡谷出口逃去。
宇文雄心如火焚一般,催动马匹呵斥着前方拥挤逃命的手下,但没有人愿意痛痛快快的穿越唐军弓箭手控制的死亡地带,越是磨蹭宇文雄知道危险性便越大。
“但愿后方火墙后的唐军没胆子冲出来,这要是冲出来追着我们的屁股厮杀,那可是大大的糟糕了。”宇文雄心里想道。
念头刚刚转过,就像是宇文雄肚子里的蛔虫一般,后方剧烈燃烧的火墙轰然倒塌,上百唐军士兵拿着松枝扑打着火焰,数百唐军骑兵踩着青烟袅袅的地面策马奔出。战马因为感觉到地面的滚烫而变得焦躁跳跃,奔跑的速度也更快。在队伍前方,宇文雄看到了那个吸引自己前来的白马少年,他的旁边并骑冲锋的是一名面目英俊的少年将军,一身明光铠闪闪发亮,手中的长剑也闪烁着青色的光芒,宇文雄虽不认识他,但猜也猜出来那便是大唐河北道黜陟使王源。
宇文雄一巴掌扇在自己的嘴巴上,登时将自己的嘴巴扇的肿起来,心中怒骂自己道:“老子真是张乌鸦嘴啊,老子想这些作甚?这下好了,回头交战是不可能了,大家忙着溃逃,混乱中是不可能掉头迎战了,唯一一条路,赶紧逃命,再多想便要命丧于此了。”
宇文雄毫无战意,今日之败绝对在意料之外,带来的打击也就更加的沉重。本以为会轻松解决王源等人,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