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千牛卫兵马和宫中内侍的突然出现着实吓坏了王家上下,没什么见识的黄家兄妹吓得够呛。李欣儿恰好在前院,于是一边上前招呼,一边让黄英赶紧去后园将王源叫来见人。
王源也吓了一跳,居然是宫中来人,心里倒也有些底。宫中来人,十之八.九和自己的举荐之事有关了,于是立刻和公孙兰一起来到前院。
来的这帮人正是内侍省给事王承恩和南衙千牛卫一群兵马,王承恩在宫中只是内侍省的一个小官儿,但出了宫顿时身价倍增,整个人也是挺胸叠肚,叉腿站在院子里,高声喝道:“哪一位是王源,还不出来接旨。”
王源忙拱手道:“在下便是。”
王承恩喝道:“奉陛下口谕,着王源即刻进南内见驾,不得耽搁。”
王源道:“遵命。”
王承恩宣完玄宗口谕,语气稍微柔和了些,对王源道:“王源,随我们走吧。”
王源忙道:“王内侍辛苦了,稍坐饮茶,我换件衣裳便来。”
王承恩也确实有些口渴,摆手道:“快着些,陛下和贵妃娘娘可等着呢。”
王源笑道:“未知宣我何事?”
王承恩瞪眼道:“你这人问东问西的,到了不就知道了么?”
王源忙吩咐了人给王承恩上茶上座,匆匆回到后宅换衣服,公孙兰和李欣儿赶到房里来,三人低声商议此事。
“怕是事情要成了,好快,没想到只两天时间便有了眉目,杨家确实厉害。”王源道。
“我想也是,陛下不会无缘无故的召见你,像是杨家提及了你。也许你这一去,回头便是另一个身份了。”李欣儿欣喜道。
公孙兰微微摇头道:“没那么快,就算推荐你进宫,陛下那里认可了,也还需要李林甫的政事堂许可,吏部要走程序的。但总而言之,事情离成功不远了。你此去不要出差错,想必杨家人也在座,你只需按照他们的吩咐行事便是,好话自有他们说,你自己谨言慎行便可。”
王源点头道:“明白了,那我去了。”
两女点头,王源换了件新袍子,收拾了一番出来前厅,王承恩一盏茶正好喝了干净,见王源出来立刻命人牵了马来,催促王源上马,片刻后走得干干净净。
沉香亭畔,等待王源进宫的这段时间,李龟年唱起了那首《袖底风》给玄宗和贵妃助兴。此曲经过李龟年的改编,辅以琴箫等乐器,再加上李龟年的天籁之嗓,开口数句,便让玄宗和杨玉环等人赞叹不已。
待李龟年全曲唱完之后,玄宗拍着大腿道:“龟年作新调的本事越发的炉火纯青了。这是什么调儿?唱的又是诗经中的那一首儿?怎地朕既没听过这新调,也记不清这词出自何处呢?”
李龟年恭敬道:“圣上英明,此词并非诗经中的任何一首,故而圣上觉得陌生。此曲此词都是那王源所谱写。那日东园他清唱过,微臣经他同意录下了谱子,今日在此献唱给陛下和贵妃听。此调名叫《袖底风》》”
玄宗和杨玉环均惊讶不已,玄宗要去歌词同杨玉环看了几遍,赞道:“这王源果非等闲,那日朕读到他的几首诗的时候,便觉得此人才情高旷之极,那首《登楼诗》直追李太白之韵,让朕赞叹不已。没想到他不仅能诗,还能写曲,这袖底风一首,宫中诸多乐师也难及也。更难得的是,王源诗风百变,能写出李白之诗句的潇洒不羁之态,又能写出《袖底风》这样的古风缠绵之词,还有《离离原上草》这样的隽永句子来。朕本就对他很有兴趣,现在,朕更是想快些见到他了。”
杨玉环微笑道:“瞧把三郎激动的,三郎还是个爱诗的少年郎模样,提到这些便兴趣盎然。”
玄宗笑道:“那是朕的兴趣所在,话说回来,朕若不如此风雅,爱妃又岂会对朕情有独钟呢?
杨玉环尴尬的看了一眼座上的众人,杨家姐妹一个个顾左右而言他,似乎压根没听到这句话。一旁的高力士更是眼睛看着别处,样压根没把这句话当回事了。
玄宗自己有些无趣,爱妃经常这样对自己爱理不理的,自己也已经习惯了她的冷淡,正是因为这样,玄宗才更加的觉得杨玉环的可爱。有的时候,玄宗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可悲,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喜怒哀乐被这个女子所控制。但另一方面,玄宗又很享受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实在是很矛盾。
交泰殿那边有了动静,殿后的广场上出现了不少人影,玄宗问道:“是王源到了么?”
高力士眯眼看了几眼,摇头道:“启奏陛下,是杨度支郎,不是王源。”
玄宗哦了一声道:“叫他来入席吧。”
杨钊奉命迈着小碎步而来,魁梧的身子迈着小碎步的样子甚是可笑,弯着腰逐一给玄宗贵妃和众国夫人见礼,礼节倒是周到的很,行止动作也很是让人舒服。
玄宗自始至终笑眯眯的看着杨钊,和他说着话,只有高力士嘴角带着不屑,即便杨钊恭敬的朝他行礼的时候,高力士也没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杨钊并不在意高力士的冷淡,见完礼后在末位落座,玄宗笑问道:“忙些什么事呢?杨大郎?成天看你忙忙碌碌的,也不来陪朕说话儿。”
杨钊忙道:“陛下恕罪,臣瞎忙一气,也不知忙碌些什么,这不,刚刚办了事回来,有件好消息要禀报陛下呢。”
“哦?什么好事啊。”玄宗笑道。
“陛下要修缮勤政务本楼和花萼相辉两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