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弼虽做出了应对,扎营时都特意将大营后撤,前营距离通州城池近四里,便是为了应对王源对付史思明的那一招——偷偷运出神威炮来轰炸。可他哪里想到,对方压根都不用将虎蹲炮推出城外,架设在城头便可对自己的前营进行攻击。原本用实心圆形铁球的炮弹射程确实不太稳定,大多数时候只有三里地。但现在,改良之后的落地爆裂的炮弹拥有了流线型的身躯,射程基本稳定在四里之外,可以轻松覆盖对方的前营的半个营地了。
“轰隆,轰隆,轰隆。”炮弹从天而降,落在了对方弓箭手集结的九个工事的方位。对方前沿的工事早已被神策军炮营编上了号。北中南三个区位,每隔三百步便是一个标记的区位,这正是炮营为了精确瞄准打击而实行的标注位置的新方法。双方的斥候兵犬牙交错,对方的斥候在城下不远处游荡的时候,神策军的斥候兵也在对方大营左右游荡。从骑兵调运出城的刹那。对方侧翼的弓箭手的调度和安置便已经在斥候们的眼睛里了。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闪耀的爆炸火光在对方的前营响起。泥土翻飞,砂砾腾空,灼热的气流夹杂着无数的石块泥土以及血肉和残肢绽放出死亡的礼花。对方的弓箭手实际上是以集结的状态集中在九道工事之后的,人挨人人挤人密度极大。如此一来,炮弹落在稠密的人群之中爆炸的威力可想而知。五十门虎蹲炮,虽然一轮只能发射五十枚炮弹,九处工事每一处只遭受五六枚炮弹的轰击,但即便这五六枚炮弹,落入稠密的弓箭手人群之中所造成的杀伤力也是惊人的。一轮过后,死伤人数高达上千人。
第一轮的轰炸刚刚结束,前营弓箭手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刺耳的啸叫之声又在头顶响起。和第一轮轰炸一样,这些炮弹落下之前都会发出这种啸叫之声。所有人一听到这啸叫之声,便立刻明白又是一轮死神的降临。
轰轰轰轰轰!
第二轮轰炸结束,五六千名弓箭手被炸死炸伤。第三轮轰炸又接踵而至。已经醒悟过来的李光弼大军的前营弓箭手们开始大肆奔逃,鬼哭狼嚎的冲离工事范围。他们意识到,那工事非但不能保护自己的安全,相反那正是对方全力轰炸的地点。
城头神策军目睹敌营中漫天的爆炸和火光,高兴的举着兵刃大声喝彩。
“继续轰,炸死这帮乌龟王八蛋。”士兵们高叫着。炮营的炮手们得意非凡,炮营很少有这么爽的杀敌机会,特别是这种对方全部聚集在一处当活靶子的时机,就好像一脚踩在满地的爬虫身上似的,那是一种碾压的掌握生死的快感,让人极为兴奋。
“轰!”
城头的欢腾之中,城楼北边一百八十步处突然腾起一团火光,剧烈的爆炸在城头响起,数十名士兵被吞噬其中,其中七八人直接被震飞出城墙,摔下高高的城墙去。
“怎么回事?”城楼中的王源惊讶问道。
刘德海灰头土脸的飞奔而来,禀报道:“禀报大帅,打的太急了,炸膛了。他娘的。幸好没有引爆旁边的炸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会炸膛?”王源皱眉道。
“炮管太热变形了,直接便炸膛了。”刘德海哭丧着脸道。
“不是每发数炮都要拿冷水冷却么?”王源皱眉道
“那狗日的炮长忘了,打的兴起,忘了冷却炮管了……以前用那种铁球炮弹习惯了,五炮一冷却,也不会出事。这新式炮弹却不成。末将已经叫他们小心了,他们打得高兴便忘了这岔了。末将之过,该当受罚。”刘德海咂嘴道。
王源皱起眉头,再问了问城墙的损伤情形,还好只是将外边的墙垛和城墙墙体炸塌了数尺,死了二十几名士兵,其余倒也没什么。但眼看着虎蹲炮的炮弹变得稀稀拉拉,城墙上的虎蹲炮都冒出丝丝的热气,士兵们端着水往炮管上浇。想来是因为发生了炸膛事件,所有的虎蹲炮都连忙开始降温。其中有不少打了四五枚都没冷却降温,只不过运气好没有炸膛,现在赶紧亡羊补牢了。
王源见状沉声道:“刘德海,下令停止炮击。”
“大帅,还可以打。稍微等一会,等炮管冷却便好。”刘德海忙道。
王源喝道:“要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可不是要等你显摆的。回头好好的做检讨,针对炸膛事件,表明你平日要求不严,我会处罚你的。”
刘德海哭丧着脸答应了一声,即刻下令停止炮击。于此同时,王源也下达了命令:“传令柳钧,骑兵开始袭营。”
信号弹腾空而起。在敌军阵前早已准备就绪的六千神策军骑兵出动的时候到了。柳钧一身银色盔甲,胯下白色战马,雄壮威武的身躯在一群全身黑盔黑甲的骑兵中极为醒目。信号弹升起的瞬间,柳钧手持银枪向着黑漆漆的天空一指,发出震天的吼声。
“杀!”
“杀!杀!杀!”骑兵们发出的吼声惊天动地。数千骑兵开始由慢而快的杀向敌军前营,短短十几息时间,速度便达到极限,便如一股黑色的洪流冲向敌营之中。
李光弼精心准备的弓箭手的防守手段此刻七零八落,一万六千余弓箭手被虎蹲炮的数轮轰炸炸死炸伤近四千人。剩下的虽然还有一万多人,但都忙着惊恐万状的奔逃而走,根本没办法立刻形成阻击火力。数千弓箭手稀稀拉拉的射出数轮箭支后,神策军的骑兵洪流已经冲破被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