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把人领到宫门口,身为质子,楚九歌当然不能出宫门,只能看着苏苏跑出去,然后又迅速跑回来。
“拿去。”苏苏把手里的玳瑁盒子递过去,“一日两次,外敷即可。”
楚九歌低头看着她手里的盒子。
回春堂出产的上品伤药,历来都是宫里面的贡品,民间有钱都买不到,也只有宰相府这样财大势大的家族,才能每个月从回春堂里拿到一些,但是分量也不多,只够自家的主人保命用。
“这太珍贵了,我不能收。”认出来是这样珍贵的东西,楚九歌当然不肯收。
“拿去吧。”苏苏语重心长的对他说,“我用不到,但你需要它。”
她说得是大实话,这东西她每个月都能拿到三盒,不过她又不练武,加上每天养尊处优的,压根就没有用到这东西的时候,柜子里储了一大堆,最后只用到了一次手指甲被门夹掉的时候,留下的那一道小伤口。
被硬塞了这么一盒珍贵的伤药,楚九歌觉得心口的感觉怪怪的。
他垂着头,呐呐道:“我身份卑贱,哪里用得到这么珍贵的东西,这点伤,只要睡一觉就能好了”
结果一抬头,苏苏早就已经跑出宫门,往自家马车上爬了。
一边爬还一边回头喊:“记得啊,一日两次,外敷即可”
楚九歌将药盒按在胸口间,情不自禁的朝前走了几步,然后被宫门口的守卫拦了下来。
他只能远眺望去,看漫天云霞宛若红色霞帔,披在苏苏身上,衬得她愈加芳华绝代,容颜动人,那一刻,她的眼睛鼻子眉毛嘴都深深刻在他心里,觉得无一处不动人。
直到苏苏的马车跑远,他才失落的收回目光,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那盒子药笑了起来。
可没笑多久,身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把药从他手里夺了去。
楚九歌抬头望去,见是王玉郎。
王玉郎虽然来得晚了一步,不过该看见的都看见了,该听见的也都听见了,见苏苏忽然之间对楚九歌这么友好,心心里又怨恨又愤怒,倒不是因为对苏苏余情未了,完全是因为觉得自己的面子被苏苏踩在脚底,践踏了个干净。
“恭喜啊,王子殿下。”王玉郎不阴不阳的笑道,手里那只药盒不停上下抛玩,“你攀上高枝了。”
楚九歌在他面前总是卑微不堪的,不敢有丝毫反抗半点怨言的,他低着头,抿着嘴,迟疑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说:“还还给我”
“你说什么”王玉郎冷笑一声,忽然手一收,抛向上空的药盒直直掉在地上。
楚九歌瞳孔一收,急忙蹲下来要去捡。
却见一只锦花布靴踩在盒子上面,还重重的碾了几下。
“本少爷就不懂了,她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个贱人呢”王玉郎又在药盒上头踩了几脚,就像把药盒当成了苏苏的手一样,不停践踏泄愤,“又给你出头,又送你药,还真是肯下功夫啊为了报答她,你可得在**上多卖些力气,让她满意才行,你说是不是,王子殿下”
出乎他意料之外,楚九歌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只是跪在地上,眼睛直直的看向他脚下那只盒子。
“问你话呢”王玉郎怒道,“你怎么不说话”
楚九歌眼睛里洞洞的,呆呆在地上跪了许久,忽然朝前面扑过去,吓得王玉郎往后面踉跄几步,等站稳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扑在盒子上面,用整个身体护住它。
王玉郎觉得又愤怒又好笑,他走过来朝楚九歌身上踢了几脚:“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那个喧人了吧就因为这一盒子药那你可真够容易打发的,不过也是,你是贱人,她也是贱人,两个贱人凑在一起,倒也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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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九歌觉得茫然。
他日子过得苦,能活着都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还会去奢求额外的感情。
他并不是喜欢上了苏秀。
他只是眷恋这一丝温柔。
于是楚九歌继续趴在药盒上面,忍受王玉郎对他的拳打脚踢,还有不断辱骂。
苏苏不知道自己的一番好意,反而使他落到更悲催的谷底。
车轮滚滚,马车停靠在宰相府门前,她下了马车,回到家中,听下人说夫人老爷已经在等她一起吃饭了,就快步朝饭厅走去,打开门,却微微一愣。
苏中正,敏夫人,以及两位叶家少爷已经在桌子后面做得笔直。
不过每个人的面色看起来都十分严肃,使得气氛十分紧张。
苏苏走进来,问道:“爹,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来得正好。”苏中正点点头,“坐,边吃边说。”
苏家是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传统的,无论是苏中正还是敏夫人,都喜欢在饭桌上说话,或者说些日常发生的有趣事情,或者讨论朝廷或者天下大势的变化,借此增进彼此的感情还有见识。
苏苏从善如流的坐下,一边吃菜,一边听他说话。
苏中正慢慢将一颗花菜咀碎吞下,然后慢条斯理的说:“今天叶将军抓到了一个人,严刑逼供之下,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情报,具体的事情嘛你来说吧。”
叶荆棘接过话头,扫了桌上众人一眼:“事情是这样的,我的人抓到了家父从前的属下,此人早年忽然离奇失踪,现在找到他,发现他坐拥大笔来历不明的财产,我对他用了一些刑,原想知道些事情的内幕,比如说是谁出卖了我爹,又是谁造假证陷害我爹,岂料竟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他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