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秀，你可以不把这当作是请求，而当成是一个交易，你留下替我画出之前我们说过的那幅画，我就可以跟着你去中国，帮你治疗你朋友的腿，你觉得这个交易可以吗？”城堡主人笑盈盈的，抛出了自己的筹码。
杜若的心里犹豫啊，纠结啊，烦躁啊，接住了这个筹码。
她根本就没的衙吗。
比起自己的怨气，或者在这里可能受到的委屈，许绍奕的腿更重要。
于是到了这天的下午，她就已经站在协室里，静静地勾着这个草图了。
“不行！”杜若又一次，撕掉了草纸。
她不知道画什么，根本就不知道！
就像城堡主人说的，那个园丁的爱情，根本就是因为他先后退了不是么？之后就算是种出一园艳丽的玫瑰又能怎么样？就算是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又能改变什么？
她现在的心里，根本就感觉不到一点点关于故事里的爱，她满心都是对戚少宸的痛恨和埋怨。
她放下手里的画笔，双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紧紧的闭上自己的眼睛，逼着自己把脑袋排空，大声地对自己说：“你够了，杜若，专心致志的画，画完回家！把许绍奕的腿治好，你就真的自由了！”
“为什么许绍奕的腿好，你就会自由？！”
戚少宸的声音回荡在协室里。
杜若猛地张开眼，看到他就站在门边，一脸探究的看着自己。
她傻眼了，这份傻眼很快就变成了愤怒：“你为什么不敲门！”
不，不对，她想了想，这根本就不是重点：“戚少宸，你为什么在这里？不去陪着你了不起的，温柔贤惠，又落落大方的未婚妻吗？怎么，你不怕她再犯病，砸这个砸那个？哦，我知道了！”
杜若夸张的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拍了拍自己的手，冷笑着说：“她好了对吧？就像在医院里那样，咻一下就好了，是不是？你们两个真了不起，天生一对！”
戚少宸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杜若，诚恳而认真地说：“杜若，对不起。”
什么？！
杜若傻了。
他在道歉？为了什么？不不，为了什么不重要，他真的在跟自己道歉？
“我听错了么？”杜若冷笑了一会儿，双手环胸往回躲了半步，无意识的把自己和他拉开了一个距离，才说：“戚总您居然会给我道歉？”
天那……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变得这么刻薄，可是，她看着他的时候，眼前浮现的就只是他抱着蓝明漪，回头吼她的画面；就只是他抱着珂珂走向蓝明漪，指责自己的画面。
她是很想无动于衷，很想客客气气的跟他说话，可是她做不到！她心里并没有真的放下他，她根本就做不到，对他任何情绪，哪怕是刻薄，是讽刺是恶狠狠的寻衅，但是她就是没有办法笑脸相迎啊。
“我知道是明漪她针对你，污蔑了你，很抱歉，我替她向你道歉。”戚少宸诚恳到极致，甚至微微鞠躬的这个道歉，并没有让杜若心里好受多少。
反而让她心酸成了柠檬。
“明漪她其实有很严重的抑郁症，我也知道在医院的时候她是装的，但是她拿着雕塑想要去伤害莉莉安娜那一刻，是真的病发了。在我们来欧洲之前，她就因为病发自杀过一次，当然当时因为抢救及时，所以她现在还能笑着出现在公众面前。”其实他没有发现，他说的这些话，很像是经纪人的公开发表内容。
“她真正病发的时候，不能受到任何的刺激，抑郁症不仅是心情不好，她浑身的器官，包括肌肉，都会因为发残到疼痛，甚至会出现，短暂的感觉障碍。”他说了半天却还是没有绕到他真正想说的地方，他盯着小脸都皱在一起的杜若，攥了攥拳头，说：“对不起，小若，我当时是怕你那些话刺激到她，让她病发的更严重，所以才会斥责你，对不起，对不起。”
三句对不起，一声小若。
杜若心里的柠檬，跑到了鼻子里，甚至还有一点点，跑到了她的眼睛里，酸的她不敢看他，只能垂下眼看着精美的地毯。
曾经他会笑着喊自己小若，曾经自己会跟他撒娇，闹脾气，因为他吃醋，更因为他满心欢喜。
可是曾经，终究是曾经，过去的一切不可能再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小若，你刚刚说治好许绍奕的腿就会自由，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戚少宸道完歉，问了他非常在意的一个问题：“你是被他威胁了么？因为他的腿么？你当初是不是因为这个才不肯答应我的求婚？小若，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可以帮助你找到最好的医生去治他，我可以……”
“你可以什么？”杜若冲着他笑的再璀璨不过，她眨了眨眼睛，可爱的歪着头，却冷冷的说：“就算有隐情又怎么样呢？又和你有什么关系？戚少宸，你是不是傻了啊？蓝明漪的抑郁症严重到我说几句话，她都会犯病的程度。你能做什么呢？”
她想哭，很想很想，可是她却在笑，用自己最灿烂的笑容来面对这一切。
“我跟你没可能了，你已经是别人的男人了，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你想反悔还是想杀人啊？”她还在笑，可是她觉得自己哭的连心都湿透了。
戚少宸看着她沉默的不能再沉默。
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杜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用力摔上了画室的门。
门叭的一声巨响，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