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乾顿顿之后继续道:“事情未曾调查清楚之前,慕容氏禁足于存兰居当中,其余人等不得探望。”
说完这话之后,拓跋乾这才玄袍一挥,消失在殿外。兰馥像是脱力一般,跌坐在浅灰色砖石之上。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应该断了其他不应有的念想,如今真真是我僭越。”两行清泪划过她的脸颊,之后便在秋若的搀扶之下缓缓走回存兰居。
拓跋乾坐于书房之中,看着手中长江水患的折子,不知为何,只觉胸中郁结,墨眸当中恼恨一闪而过。
终于,他长叹一口气,将手中折子放下,站起身来。候在一边的小厮立即凑上来,道:“爷这是怎么了,是否烛火不够亮堂,奴才为您剪剪烛蕊。”
小厮的手还未曾碰触到铜丝绕柄恤,拓跋乾便举起右手:“本王出去走走,你在屋中候着便是。”
小厮猜不透他的心思,于是只道一声是。如今夜已暗下,浓黑一片,似乎看不见前路,唯独依靠脚下踏着的鹅卵石感受到自身存活于世间。
乾王府中人丁不甚兴旺,为了身先士卒,常日里不常去的地方定然不点灯笼,前些时候兰馥入府已经算是极尽奢靡,只为营造出她盛**之象。
拓跋乾的脑中依旧是长江水患之事,前路如同如今暗黑之路一般,找不到出口。迷惘之间忽见前方亮起星星点点之光。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身处幽暗,实实被那光亮所吸引,于是缓缓走上前去,满园梧桐,浅紫花瓣随风肆意飘扬,这是存兰居。
想到兰馥被禁足于其中,剑眉之间似乎刻上忧愁。思虑再三,终究还是提起右脚,轻巧进入其中。
“若是他真是信我,就应知晓今日一切驹不是我所为,有何必如此待我。”兰馥的声音传出:“秋若,早在未曾出嫁之前,他便已经警醒过我,如今我只管安守本分便是。”
兰馥双手紧紧握住,双目当中似有怨恨一闪而过,一边的秋若紧紧握住她的手:“秀,这话可不要胡乱说,虽然我们都知晓定然有人借此事一石二鸟,此时我们更要沉住气。”
兰馥亦是知晓,只是心中郁郁,此时定然是什么都听不进去。正在这个时候,门咿呀一声被推开,她转过眼去,看到拓跋乾随着紫白梧桐花瓣缓缓走进来。
兰馥心中一惊,立即跪下,胡乱当中不小心碰到桌边茶盏,将其带下,发出“哐当”声响。她不敢抬头,不知方才的话被他听去几分。
“起来吧。”拓跋乾说着便坐在一边的红木凳子之上,兰馥缓缓站起,想起娘亲在出嫁之前教过自己的伺候夫君之术,面色不由一红。
她握住茶壶,给拓跋乾的杯中添茶:“这是今日午后爷差人送来的大红袍,妾身甚是喜欢。”
“你喜欢便好,若是今后用完了便打发丫头去取。”拓跋乾也不说宇文氏一事,只是让兰馥坐下,有的没的扯了一些她府上之事,而她亦是放松不少。
屋外风吹梧桐沙沙响,秋若早就识相地走到门外候着,兰馥在这样的氛围当中更是尴尬。他瞟了她一眼,旋转手中杯盏:“今日湖心亭那死局,你如何解开?”
兰馥指尖一颤,敲响杯盏,发出“叮”的声响:“原来那棋是爷所下,妾身献丑。”她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忽然惊道:“妾身不知爷当时就在一旁,失礼之处还请爷不要见怪。”
“本王私底下并不在乎此等虚礼,你只管回答我方才的问题便是。”拓跋乾依旧不恼,他第一次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好耐性。
“回王爷,妾身以往在府中闲来无事便与哥哥对弈,所以略有了解,今日见着湖心亭有棋局,便手痒一试。”兰馥抬头看看拓跋乾,然后又道:“妾身雕虫屑,让王爷见笑了。”
“本王本以为你只懂武。”拓跋乾的话中分不清喜怒,兰馥只有硬着头皮道:“虽然爹爹是武将,但是娘亲却是想要让妾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拓跋乾若有所思地点头,兰馥继续道:“但是论棋艺,还是哥哥最是厉害……”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就感觉到一股危险之气,于是连忙闭嘴。
许久之后,拓跋乾的声音才传来:“你哥哥本王自然了解,无需你多说。”
一时之间,整间屋子当中都是寂静,空余屋外风吹梧桐之声,出。
“本王知道你不忿,今日之事亦是一般,在湖心亭见着你,本王便知凶手不是你,但是一切均要按照法度来,如今他们证据凿凿,你又如何?”拓跋乾冷声道。
“可是这一切均不为我所为,难道我便要无端背下这黑锅?”兰馥怒道,此时她已经顾不上自己是在和谁说话,只想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拓跋乾看着兰馥双眼当中的不甘之色,墨眸一闪,终究只道:“成王败寇,其中机关算尽,不折手段之事大有所在,若是自身怯懦,注定为寇。”
“难道这天下的法度就没有丝毫用处?”兰馥毕竟生于小门效,不知深宅大院之中的明争暗斗。
拓跋乾站起,墨眸当中尽是冷色:“若是一个不知内情之人看到如今证据,你会认为此事是谁所为?”
兰馥无话可说,拓跋乾在站在她的身前,清冷道:“本王一早便与你说,在这府上,你不要给本王闹出事端,安守本分。但是你要知晓,若是你于府内无立锥之地,本王定不会保你。”
兰馥心中郁结,想要张口,却又无话可说,终究只道了一声是。拓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