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欠了赵顾墨,一次一次,她都负疚了他,她愿意还了这条命,只是还不清情。

有谁说过,人一生中能遇上那样一个愿意为了自己义无反顾的人,便是一种幸运,顾初夏很幸运,遇上了这样傻的赵顾墨,可是他却不幸,遇上了顾初夏。

原来不幸的不是不能遇上一个为了自己疼痛的人,而是遇上了,不能真心相待。

赵顾墨是不幸的吧,可是安景旭却那样嫉妒,至少顾初夏能那样决绝地为他义无反顾。他承认他快要嫉妒地发狂,对顾初夏已经痴了,癫了,他无法自拔,终是蹲在她身旁,任眼中只有一个她的倒影,他艰涩地问:“你是在怨我来晚了了吗?”

如果怨他来晚了,至少她还是对他抱过希望的……

只是……

她那般坚决地摇头,毫不迟疑地将安景旭推入深渊,只一个字:“不。”她抬眸,迎上安景旭的视线,一字一字说得清晰尖锐,“我是在怨你为什么要来,本来他可以不受伤的。”

顾初夏总是能这样轻而易举地让他一败涂地,溃不成军,安景旭突然窒息一般,顾初夏的字字缠绕在喉间,他难以呼吸,背脊无力挺直,他弯下去,微微低着头,一刻颓败了。

原来她连怨他都不愿意……安景旭忽地自嘲冷笑:“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不怨他来晚了,而是怨他来了……原来她这般不希望他出现,原来只有自己一个人这样魂牵梦绕,一个人在牵肠挂肚,她不屑一顾呢,真是可笑啊。安景旭笑了,笑得极尽讽刺。

顾初夏也笑了,同样地讽刺嘲弄:“情?我们之间用得了这个字吗?我可高攀不起,弄不好赔了我的小命可划不来。”

安景旭这多罂粟花,真的有毒,她靠近了,可是呢,弄得遍体鳞伤,情这一字,之于自己那是毒药,何况是安景旭给的毒,那是致命的,她已经彻底清醒了。

安景旭眸光一点一点阴冷,似乎还有种隐约的忧悒,声音沉沉低哑:“你非要如此针锋相对吗?你还要我怎么样?”

怎么样他都愿意,只要她不要这样毫不迟疑地将他推出她的世界,要他怎么样都可以,甚至连他的尊严都可以捧在她面前。

只是顾初夏眼里全是不屑一顾,嘴角笑得邪肆嘲讽,冷冷看着安景旭,不发一言。

安景旭深深无力,眸间如一潭冬季的湖面,冷而僵硬。

他知道,无论怎么样,她都不稀罕了,因为那个人是他安景旭。

这令人心滞的无言在继续,空气中似乎有股寒意弥漫过了血腥气息,门口的众人面面相觑,无故觉得阴寒难耐。秦随风也是一身的阴寒无奈,看着安景旭一脸颓败,秦随风怎么也得帮帮自家兄弟:“顾初夏,你消失这些时间,景旭眼睛都不敢眯一下,满世界地找你,凌东岛都让他翻过来了,一得到消息就赶过来,你怎能怪他呢,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顾初夏冷冷一睃秦随风,秦随风下意识地闭紧嘴,顾初夏字字冷若冰霜:“我没有资格怪他吗?”她冷嗤一声,笑得荒凉又决然,“我成这幅模样到底是因为谁?还有赵顾墨那一身血又是因为谁?他一刻不敢眯眼,我却是希望一直晕着,那样就不会疼了,到现在我还是不敢睁眼,看到这一地的血,我也会害怕,这是我的血,赵顾墨的血,不是他安景旭的。”她霍得灼灼看向安景旭,眼神像极了那地面的血,红得妖异,她字字铿锵,“安景旭,我没有资格怪你吗?”

我没有资格怪你吗?

我没有资格怪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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