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难道是“小癞子”?
醉翁楼里,数小癞子认识三教九流的人最多,或许能从他那里打听到什么。胡十九也拿起一把木楫,一边摊饭,一边心不在焉的想着。
大概是昨夜听到了孙五同周二的密谋,胡十九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阿田哥!你刚才说,孙五是淹死的!”胡十九突然抓住李荷田的胳膊问道。
李荷田吓得手中木楫差点跌落在地。
“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他握着木楫抱怨道,却发现胡十九紧盯着自己,满面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是啊。刚才那个人就是这么说的。”
胡十九的手不自觉用力,李荷田疼的呲着牙,“喂喂!”他拍拍胡十九的手说道。
胡十九惊觉,连忙缩手,却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附近有水的地方,只有——护城河!
难道,孙五的死亡,并不是偶然!
“你怎么了?”李荷田将地上铺着的米饭用木楫均匀的翻动着,可是身旁的胡十九却没有一点动静。
“没什么。”胡十九扬起手中的木楫,在那些米粒中来回拨动,就像拨动着记忆的碎片,一点点理清她纷乱的思绪。
要说这护城河离醉翁楼还有一段距离,孙五那么晚,怎会从那里经过,还带着屈刚的匕首。
而他身旁的周二,当时又在做什么?
杏花楼?
不,那里距离护城河同样有段距离。
胡十九的脑中飞速回忆着昨夜的一切。
她确定,昨夜当自己故作声势的侥幸逃脱后,孙五同周二在经过短暂的愣神,便会发现自己本是独自一人,并且已经听到了事情的全部。
而他们又会怎么做,为何孙五会去护城河那里?
孙五,周二,醉翁楼,杏花楼……
胡十九在脑海中画了一个又一个圆圈,似乎她离真相很近,却就是走不到那里。
“我说,今早儿天气还算不错,我们昨个还说呢,你家不算远,不过要经过护城河,那大雾一起来,别失足掉下去了才是。哈哈,哈哈……”李荷田絮絮叨叨的说着,试图转移胡十九的注意力。
“要我说啊,你心肠真是好,那个孙五,谁都看得出来,他对你一点都不友善,不过毕竟在一起相处了那么久,何况人死为大,你,节哀顺变吧!”李荷田模仿着在家时,看到父亲曾经安慰有些死者亲属的语气,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自以为将话说的圆满,却不料一转头,只看见胡十九面如土色!
经过护城河的……只有她——胡十九!
迷雾中事情的真相,顿时变得明朗清晰!
除非,孙五是打算,杀了自己!
胡十九第一次切实体会到人心的险恶,她不敢细想。
她看着以为自己又说错话而尴尬不已的李荷田,勉强笑了一下:“阿田哥,我没事……”
看来,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小癞子……
“客官!您慢走!”醉翁楼这边要比酒窖上工晚,下工也同样晚一些。
小癞子扬了扬酸痛的胳膊,招呼完最后一位客人,眼角的余光一扫,就看到角落里似乎有人在向自己招手。
他仔细一看,不正是那个早上才刚来过的“十九”吗!
“怎么?想你小癞子哥哥我了?”小癞子笑哈哈的,将脖子上的毛巾抽下来,擦了擦手向前走着说道。
“癞子哥,你来,”胡十九悄声说道,站在角落里向小癞子不停招手。
小癞子不由回头看了一下。
“快过来呀!”胡十九压低着声音,可是忍不住有些发急。
小癞子向前跑了两步,来到胡十九面前,“怎么了?”
此时暮色渐沉,胡十九同小癞子站在醉翁楼旁的一条胡同口,她不禁想起了当日的孙五、周二。一夜之间,孙五就那么没了。
“癞子哥,孙五是怎么死的?”胡十九总是想起,李荷田形容的孙五死后的那副模样,她突然觉得后背发凉,不由搓着胳膊,似乎这样就能减少一点从心底涌上的寒意。
小癞子怔了一下,目光霍的一跳,“你今早来醉翁楼就为了这个?”
“不是。那会儿我还不知道他已经死了……不过,也算是因为他来的。”胡十九低下头,声音越来越轻。尽管自己是再度重生,可是她依旧无法正视他人的“死亡”。
“哦,是被水淹死的。”相比胡十九,小癞子倒是镇定的多。大概他每日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居多,因此,听到的很多事情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饶是如此,胡十九仍是为他的漠然感到震惊。
“你去看过了?”胡十九追问道。
“看?看什么看?被泡胀的尸体有什么好看的?我是听个仵作朋友说的。”小癞子转过头,看着不远处的护城河,“何况,在那里淹死的,他又不是第一个。”
“可是,可是他毕竟……”朝夕相处的人,说死,就死了。这是胡十九重生后,遇到的第二次死亡。
前一次,是在药店门口的李二郎。当日,胡十九有着能看穿寿限的异能,却错失良机,以致李二郎活生生的死在她的面前。这次,胡十九又一次听说了身边的人,如此离奇的死亡,却在其他人的眼中,不值一提。
胡十九沉默不语,小癞子误以为她心中难过,宽慰她道:“行了!行了!你可别告诉别人,孙五死的时候其实没受什么罪。”
看到胡十九怀疑的目光,小癞子叹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