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门外,传来一声陌生却又熟悉的呼唤。
听到这声呼唤,徐清算是松了口气。
他转身看着那人道:“你回来了。”
门外,站着的正是小癞子,他笑着用力点头:“是啊!我回来了!”
徐清疲倦而又欣慰的点点头:“回来就好……”
夜,寂静苍凉。
不知徐清同小癞子二人在屋内说了什么,只听得包间内,小癞子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我不信!”
徐清的声音却依然低沉,带着一丝沉痛:“是真的。”
门,“唰”的一声被拉开,小癞子就如头受伤的野兽,他张着猩红的眼,站在门前,蓦地转头望着徐清:“我要见她!”
徐清依旧站在窗前,他深深的看着小癞子:“好。”
翌日,风雨如晦。
徐清打着油伞刚步出醉翁楼,便看见小癞子已经站在对面那棵老松树下等着他。
“掌柜的。”小癞子看到徐清走出醉翁楼,便疾步上前低声唤道。
他双眼微肿,声音也是有些嘶哑。
“来很久了?”徐清装作没有发现小癞子的异样,这孩子,如今稍有不慎,或许都会刺激到他……
徐清如此想着,便只是看着身穿蓑衣的小癞子和蔼的问道。
“嗯。”小癞子轻声说道,“我天不亮就来了。”
徐清抬头看看天,虽然已是辰时,然而,却似乎暮色深沉。
他从拎着的篮子里,拿出一个馒头:“还没吃早饭吧。”
小癞子接过来,却揣在怀中,低声道:“她也没吃。”
徐清怔了怔,将手中的篮子掂了掂:“我给那孩子也带了。”
“掌柜的……”小癞子转过头去,“我替小灵子谢谢您。”
“走吧。”徐清叹了口气,迈开步子向着西边走去。小癞子却似乎犹豫了片刻,方才跟上徐清的步伐。
琅京城西,荒草萋萋。
他们二人一路上走的极为艰难,这人间就像是有洗刷不完的冤屈。要借这倾盆大雨来涤荡这个罪恶的红尘俗世。
徐清毕竟年迈,没过一会儿,就有些气力不支。而小癞子却似乎心不在焉的跟着徐清的脚步,等到了城外,他甚至超过了徐清的步伐。向着那片荒无人烟之处一路疾行。
徐清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摇头,他不知道将那个残忍的真相告诉小癞子,到底是对,还是错。
雨,来的更加猛烈,徐清站在小癞子的身旁,小癞子的斗笠不知何时已被风吹走,他就那样直挺挺的站着,任由风吹雨打。
“就在前面了……”徐清说罢。叹了口气,向着前方荒草更为茂密之处走去。
小癞子站在原地没动。
徐清走了几步,转过身看着小癞子:“你若是不想,那我们就回去吧。”
“想!”小癞子说完,几乎是仓促的,迫切的向着徐清走去。
怎能不想,无数个日日夜夜,他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让小灵子过上安稳些的日子!
他的举动让徐清为之动容。
徐清转过身,吃力的提着食盒。向着草丛深处走去。
看见了,看见了,小癞子看见自己的胞妹小灵子,站在那荒草之中。向自己笑的灿烂如花,她笑啊笑啊,是那么兴高采烈,她好像瘦了?也高了一点?
雨水,打在小癞子的脸上,他笑着向前大步走去:“小灵子!”
然而。就在快要走到小灵子面前之时,她的身影倏然而逝。
小癞子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的视线,慢慢的,慢慢的,向下移动。
眼前,赫然是一块木牌,上面却无名无姓。
小癞子疑惑的转过头,望着匆匆而来的徐清。
“我担心修葺坟冢之后,吴厚德会知道我们已经查清了你的身份,会对你不利。”徐清低声说道。
在冰冷的坟冢之前,任何的解释都苍白无力,所有的期望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小癞子看着徐清,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冰冷:“你为了那天赋异禀的爱徒,就拿这么个理由诓我?”
徐清默然。
小癞子走到徐清面前:“我今日叫您一声‘徐伯’,是念着您当年在街上收留我的恩情。”
他看着徐清手中的食盒,突然笑了起来:“可是,我知道,我是再也回不去醉翁楼了!”
徐清只是看着那布满野草的坟冢。
“您知道我最在乎什么吗?”小癞子也回头看着那“墓碑”。
“我没什么在乎的!”那墓碑上的无名牌让他觉得刺目,他快速的转过头,继续对徐清说道:“我最在乎的,就是我的小灵子!”
“我知道。”徐清撑着油伞,慢慢走上前去,他将食盒放在墓前。
小癞子上前一脚踢翻食盒:“你不知道!”
他咆哮道:“你要是知道,就不该骗我!就不该拿这种理由骗我!”
他指着墓碑怒吼道:“我已经决定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个人扛下!我已经决定向安王说明一切换十九出来!我已经豁出自己这条贱命,只求您替我将灵儿从吴厚德手中救出!”
他声音越发嘶哑,然而却是字字啼血!
徐清看着疯了般的小癞子,他手中的油伞也坠落在地:“对不起,我知道的太晚了……”
“晚?”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
小癞子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他拼命的摇头:“不晚!一点儿都不晚!”
他跌跌撞撞的就向后退:“你们斗去吧……我要带着小灵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