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十九用手指拈着“龙松仁”,对着烛火细细查看。这枚龙松仁,究竟同之前师父给自己的那枚,有什么不同?
为何此时在自己的手中,它仍如一颗干瘪的杏仁?
胡十九轻蹙眉头,思前想后之际,不由回到榻前,从枕头底下翻出之前那个装有龙松仁的盒子。
盒上如血的红色,随着红狐果的成熟,已褪回原本的颜色。
如果将这枚龙松仁放到此盒内,是否就会出现上次的景象?可是这龙松仁如此珍贵,如若贸然放入盒中,却又产生其他的异变,又该如何?
一时间,胡十九竟也没了主意。
她轻轻的打开盒子,想要再仔细看看盒中是否还有其他机关。
然而,就在此时!她手中的龙松仁同盒子发出一种奇异的共鸣!盒内生出一种巨大的吸引力,这吸引力,让胡十九手中的龙松仁似乎也同时有了生命,瞬间挣脱她的手指,向着盒内坠落!二者,似乎有着一种天生的契合。
虽已见过一次,然而胡十九仍是瞠目结舌。在经过一系列的生根发芽,繁衍生息之后,盒中,赫然出现数枚红色的果实!
就如所有最为鲜艳的色彩都给了盒中的果实,因此在红狐果结出的那一刻,盒上的红色,也如海水退潮般迅速隐没不见。
胡十九小心翼翼的伸手将红狐果从盒中取出,又从腰间掏出荷包,“一、二、三、四……”她专心致志的一枚枚仔细算着,上次盒中所变幻出来的红狐果加上这次的,足够给醉翁楼的每位伙计们再服一回。
她放下盒子松了口气,总算是有备无患。
饶是服用红狐果,但仍是有些体力不支。这次中毒,恐怕下毒之人一开始要的就是自己的性命。
胡十九缓缓躺下,却又辗转难寐。她披衣起身,屋外。自有虫鸣声声,胡十九循声上前,倚窗而立。
漏尽更阑,星移斗转。此时天上人间似乎不再那么泾渭分明。
只是不知为何,这狐山的红狐果居然到了人间,更巧的是,师父有一枚,陆武也有一枚。而这个神秘的盒子又是从何而来?
或许,这一切,只能等到斗酒结束,回去好好与惑与细作商量才是……
接下来的日子,总算是风平浪静。就连胡十九最为提防的吴厚德,也几乎不再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段斗酒的时间,胡十九过得还算是悠游自在。只是,陆武自从那夜之后,便不再出现,每当胡十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走到那条长廊之时。她总是会下意识的抬头望去。
也许,就连胡十九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期盼着,墙那头再出现陆武的身影,还是就此之后,他们后会无期……
“十九,”斗酒园内,李荷田指着挂在空中的篮子说道:“再过几日就满一月,到时候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胡十九笑着摇摇头:“还不算。接下来的每一道工序,还需拜托大家更要打起精神才是。”
“这个我们不怕……”几位醉翁楼的伙计走上前道,“辛苦这么久了,这酒饼一做好。接下来的,不过就是我们的老本行了,算不上辛苦。”
话虽如此,然而在酒窖呆了数日的胡十九,深刻的明白,这里面的工作。没有一样来得轻松。
“诶?癞子哥和赵六呢?”胡十九发现伙计中少了两人。
“在外面透风呢,也不知怎么搞的,你刚一好,他们就偷起懒了……”李荷田小声的说道,同时眼睛不住的向着门口的廊桥上瞄着。
果然,廊桥上站着手足无措的赵六同盯着湖面兀自出神的小癞子。
胡十九愣了一下,刚才自己过来的时候,好像也没有瞧见他们。
她拍了拍李荷田:“阿田哥,这里照看一下,我去去就来。”
“嗯!放心吧!”难得十九老弟有用得到自己的地方,李荷田心里笃定不会输给小癞子。
胡十九擦了擦双手,向着小癞子和赵六走去。
赵六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鸡,刚听到胡十九的脚步声,就连忙使劲的推搡小癞子。
可是他却被小癞子像撵苍蝇般的,几下“呼”到一旁:“别烦我!”
“十九……”赵六眼看胡十九到了自己面前,结结巴巴的说道。同时,又偷偷伸手去拉小癞子。
他心中暗暗懊悔,早知道,自己刚才就先回房子了,谁知道这个小癞子这几天又发了什么疯……
小癞子听到赵六这一声呼唤,神情变了几变,“十九。”他转身淡淡一笑。
“赵哥,你先进去。”胡十九也知道,正如李荷田所说,离酒饼做好之日越近,小癞子的情绪就越不对头。
要说其他伙计在节骨眼上会偷懒,胡十九尚且不信,更何况,这人居然是自己最为信任的小癞子!
而赵六听到胡十九开口说道,如蒙大敕,连忙点头道:“好!”
他又回头望了一眼小癞子,“好好的……”赵六低声快速念叨着,小癞子不胜其烦的挥了挥手。
看着赵六三步并作两步的向着挂着醉翁楼名牌的房间走去,胡十九莞尔一笑。
小癞子斜靠着廊桥的阑干,伸了一个懒腰道:“你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这多亏了大家,特别是癞子哥你。”胡十九趴在栏杆上,看着桥下水中往来翕忽的鱼儿轻声说道。
“你看这鱼像什么?”小癞子转过身,同胡十九一起望着廊下五彩斑斓的鱼儿说道。
胡十九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问,转头看了小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