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满面疑惑的说道:“难不成此处还有酒坊?”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魂不守舍的望着巷中。
女子看他如此模样,莞尔一笑,从袖中拿出几文钱,交与男子:“孩子他爹,我们在前面等你。”
男子却意外的没有接钱。
女子有些诧异的望着他,男子轻叹口气,笑了笑:“算了,仅凭这香气,就已知此酒造价不菲。还是拿这钱,给环儿买串儿冰糖葫芦吧!”
说罢,他抱起孩子,大步流星的走了,女子怔了怔,方才带着甜蜜的笑意,碎步跟上。
只是,在不远处冰糖葫芦摊前的男子,仍然不舍的向着那条巷子张望,那般的香气,该是什么样的酒啊……
而这一切,在巷中的青雀自然不可能知道,她慌乱的捡起碎片,收在手中的帕子里。
瓶子被摔得四分五裂,青雀含着眼泪,她虽然不知道这瓶中的酒为何会如有如此异香,然而每次小姐特意命她将这酒带去那个废弃的井里倒掉,足以证明,此事不可令他人知晓。
如今……
泪水模糊了视线,偏偏这香气还越发浓烈。青雀一片片仔细收好,可是那些入了地的酒液,却是怎么也掬不起来。
“傻丫头,”身后传来了胡十九的声音。
青雀慌忙站起身,“小姐……”她还未开口,又忍不住的哭个不停。
胡十九笑意微微,伸手递过一方干净的帕子:“擦擦眼泪,都快成只花猫了。”
青雀听了有点想笑,可是眼泪就是怎么都止不住。
她撩起面纱,轻轻的擦拭自己布满泪痕的脸颊,面纱刚才已被泪水打的透湿,黏腻的贴在掩上,让人很不舒服。
“青雀,”胡十九欲言又止,“其实你不戴面纱也很好看。”
青雀惊得紧紧按住面纱,似乎生怕胡十九强行揭掉一般,“小姐莫要说笑,青雀这个模样,若是不戴面纱……”
她想起曾经那些人的话语——“就像一个青面怪兽……”
“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胡十九气愤的喝道,然而,看到青雀紧张的模样,她又不由的放软了口气,“没关系,你愿意戴着就戴着吧,慢慢来。”
说着,她又从袖中掏出一个类似沈凌平日常用的“围兜”,这还是当日初到醉翁楼,孙五命胡十九打扫卫生时,她灵机一动顺手改造之物。如今,回想起来,却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你换上这个能好些。”其实,胡十九又何尝不知,青雀每日戴着面纱出来进去的,会更引起别人注意。
然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结,这面纱,也是青雀的心结。如若她一直躲藏在自己的小院,那就彻底失去了同外界的联系。
这一世的青雀,比前世来的更加脆弱无助,胡十九越想要保护她,就必须越快的让她去适应这个世界。
“是,小姐。”青雀捧着酒瓶的碎片,感激的说道。
胡十九看着她笑了一下,将她手中的帕子兜在手里,仔细收好。又在递给青雀“围兜”之时,语气轻松随意:“我要去处理这些碎片,你要不要一起?”
其实,青雀带着这类似面罩的帕子,看上去更与常人不同呢。然而或许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她踌躇了片刻后:“我去!”
胡十九看着青雀,她的笑容越发明朗,清晨的阳光照在胡十九清秀灵动的脸上,似乎所有的希望都这个女孩儿的身上。
“好,一起去。”胡十九笑着,先青雀一步,朝着巷外走去。青雀低头看了看地上快要蒸发的酒液,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当那些闯祸的碎片,被胡十九掩埋在井边深深的黄土地下。青雀方才舒了口气,胡十九笑眯眯看着青雀,“累坏了吧?”
刚才要挖土坑埋下这些碎片的时候,青雀抢着干活,根本就不让胡十九插手。
晶莹的汗滴闪烁在青雀的鬓角,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这是奴婢该做的。”
“不要说‘奴婢’,要说‘我’。”同对待惑与这个上千年的仆人不同,青雀在胡十九的眼里,是姐妹,也是前世唯一的“朋友”。
“是,奴……”青雀一时改不了口,她折中的说道:“青雀明白了。”
胡十九哈哈一笑,露出一口碎玉般洁白的牙齿。
青雀却仍是有些担忧,“小姐,那些洒了的酒?”
“没事儿的。”刚才巷口那对夫妇的对话,青雀虽然听得不甚分明,然而五感要优于常人的胡十九,却是一字不落的听了去。
“仅凭这香气,就已知此酒造价不菲。”
男子的话,仿佛醍醐灌顶,胡十九顿时明白了自己在酿酒的这门技艺上,一直迟迟不前的原因。
酒是什么?有情,有灵。
而那高高在上的,只会让人叹息的,或许会是名贵的器皿,或许会是冰冷的首饰,然而,却是一切可望而不可即的遗憾!
而有情,所以才会让人求之不得,有灵,却足以抚慰这红尘中艰难求存的芸芸众生!
有情,有灵……
胡十九默念这几个字,她的心中越发敞亮,似乎有什么,正从多日驱逐不散的迷雾中向自己走来!
“青雀,我们走!”她不再看向那埋藏着多日以来精心所酿之酒的黄土。某些东西,有朝一日,被覆盖,被掩埋,它就早已失去了最初的价值。
“小姐……”青雀忐忑的跟在胡十九身后,这些天,小姐为了“酿酒”,时常精神恍惚,神思倦怠,好几次,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