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修明虽然为人不堪,医术却是不容小觑,只见他片刻之间便为高俅接续了左腿断处,诚惶诚恐道:“太尉的伤势并无大碍,只是轻微骨折,小可帮太尉开服药,可以加快骨骼愈合,最近一个月内却是不能太过剧烈地走动。”
孙静脸上不觉难看了起来,声音低沉地问道:“戴医师,你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让太尉早些康复?”
戴修明脸色顿时耷拉了下来,嗫嚅着道:“孙参谋,小人实在是无能为力啊,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一个月已经是最快的了。”
高冲汉在一旁听得不耐,寒声道:“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我军已与贼军开战,一刻离不开太尉调度指挥,你这厮竟要太尉在床上躺上一个月,岂不误了太尉的大事?”
戴修明被高冲汉一番喝骂,心中虽感不忿,但脸上却是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诺诺忍下了。高俅知道戴修明的话在理,但一想到自己一个月内不能行动,心中闷闷不已,烦躁地冲戴修明挥了挥手,戴修明如蒙大赦,飞也似地逃了出去。
高俅强自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一众心腹道:“本帅的伤势既然已经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留在济南城中安心将养。今后这征讨之事,就要烦劳诸位用心了。”众人唯唯领命。
高俅看孙静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不由得问道:“孙参谋,可是有什么事情?”
孙静犹豫着道:“太尉今日在阵前受了重伤,诸将心忧太尉安慰,不得不弃下大军保护太尉进城,属下只怕大军没有人指挥,会被贼人所乘。”
众人这才想起大军尚在城外,不觉变了脸色,高俅面上更是如同罩了一层寒霜,若是真的如孙静所言,那他的罪过就大了,众目睽睽之下,他就是想抵赖也不可能。
高俅怒喝一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大军若是完了,看我不斫了你们的狗头。”众将看到高俅动了真怒,赶紧出府去寻本部兵马。刚刚到得府门口,迎头看到韩存保急匆匆走了进来,众将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窝蜂围拢上去,询问大军情况,待得确定大军已经安全进城后,心中暗呼侥幸,对着韩存保恭维了一番。
韩存保面上露出讥嘲之色,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们,径直向太尉府中而去。诸将闹了个灰头土脸,暗道韩存保“无礼”,既然大军平安无事,他们也就不必再去打探,紧跟在韩存保后面重新回到太尉府中。
韩存保进到府中,一眼就看到高俅躺在床上,左腿早已固定好了。韩存保走上前去,拱手问好道:“太尉觉得伤势如何?”
高俅自觉有愧,不敢看韩存保,低着头道:“经戴医师诊治过了,虽无大碍,但短时间内怕是痊愈不了了,今后军中事务还要韩节度多费心了。”
孙静插话道:“韩节度既然来了,想是大军已经安全进城了。”高俅听孙静这么一问,心中一紧,支起耳朵等着韩存保的答复。
韩存保心中骂道:“这厮现在方才想起大军安危,真是可恶。”面上仍是一幅淡然道:“托太尉的福,大军已经安然入城。”
高俅和孙静哪里还不明白韩存保话中的讥讽之意,但是乍闻此讯之下,还是禁不住一阵欢喜,脸色顿时堆起了讪讪的笑容。
韩存保懒得理会他们,自顾自地道:“末将这里有两件事情,恳请太尉允准。其一是东平府守军为了保护大军入城,损失惨重,只有五百名士兵存活下来,我已着人列出阵亡将士名单,请太尉奏明圣上,厚加抚恤;其二就是我昨日向太尉所请在城外扎下一只人马之事,恳请太尉允准韩某办理此事,如今东平府守军折损严重,人手严重不足,韩某要将兴仁府守军调到麾下听用。”
此时,太尉府众将已经折回,党世英本为兴仁府守军统领,当即跳出来反对,高俅将他喝退,陪着笑脸对韩存保道:“韩节度一心为国,忠勇可嘉,本帅就准了你的陈请。”韩存保此行目的既已达到,不愿在此多留片刻,大步出了太尉府。
党世英看到韩存保离去,当即按捺不住道:“这厮太也无理,太尉为何将兴仁府兵马调拨于他?”
高俅冷声道:“这还不是拜你们所赐,众目睽睽之下将大军丢到城外险遭灭顶之灾,韩存保捏住了本帅这条罪状,由不得我不答应他的请求,他今天既然来找我,就不会再向皇上揭发我的罪状。好了,你们今后不许与他发生冲突,他移师城外扎营,对我军有益无害,你们也都下去准备与贼军厮杀吧。”
高俅这厮昨日不允韩存保在城外扎营,却是有着自己的小九九,他本以为仗着官军人多势众,可以一战剿灭二龙山贼军,因此不想让韩存保多分功劳。经过今日这一战,高俅吃足了苦头,这才认识到二龙山贼军不是那么容易剿平的,既然韩存保仍旧坚持在城外扎营,索性就遂了他的心意,由他在外面顶着,自己也好从容布置。
再说韩存保回到府中,命人将济南知府刘豫请来,向他详细询问了济南府周边地形,欲择一易守难攻之处立下营寨。刘豫为了讨好韩存保,特意让刘夔跟在韩存保身边协助他查看济南府地形。
刘夔猛可里想到二龙山贼军攻打济南府之时,曾在城东东南角一处高地安置投石机,让他吃足了苦头,至今仍记忆犹新。刘夔当即向韩存保指点了那处高地所在,韩存保亲自带人前往查看,果然看到一处高坡从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