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少言在这放马镇上已经小住了几日,对镇上情形多少有些了解。他早便听说放马镇上有一家最大的商户,商户主人叫作陈世恭,家财甚丰,而且练有一身硬功,因舍得使钱,故而结交了不少各色人等,在江湖中颇有些名头。这陈世恭平日里在镇上作威作福,可谓放马镇一霸,他只有一个儿子,叫作陈秋元,仗着老爹的势力,更是飞扬跋扈的紧。
听楼下掌柜的称那少年为“陈公子”,穆少言心道,“看来此人便是陈秋元了,只是跑丢了府中的一个婢女,又何必劳烦陈府公子亲自查访呢,何况又值深更半夜,看来此事并不寻常。”
陈秋元见马掌柜推诿,微微一笑,对那大汉道:“既然马掌柜不便唤客,那我们就自己上去查吧,记着,可别惊扰了住店的客人。”
马掌柜听了这话,慌得连连摆手道:“公子且慢,容小的给你问问。”说着,转头问身边的那名店伙计:“阿良,今天午后可有陌生女子住进来呀?”
伙计阿良嗫嗫嚅嚅地道:“是有一位姑娘住了进来,就在楼上那位老者原来住的房间,小的起初并不想让她住,可是有一位年轻公子帮那老者结了帐……”
陈秋元一听,忙挥手制止了阿良的絮叨,说道:“少说废话,快带我上去看看。”
“不必了!”一声娇叱从楼上传来。穆少言闻声一看,正是那位妙龄少女,只见她反手斜持一剑,肃立于楼梯拐角处,怒视着楼下的这些人,冷冷地道:“亏你还有脸来追我,羞是不羞,我难道是你家的婢女吗?”
陈秋元见这少女突然现身,按捺不住脸上的惊喜神色,忙高声叫道:“如月师妹,可找到你了,你不知道,为了找你,我都快把这放马镇翻个底朝天了,好了,快快跟我回府去吧。”
这位名为如月的少女又斥道:“跟你回去,亏你说得出口,师父真是瞎了眼,怎么收了你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弟子……”她越说越生气,早已是花容作色,娇躯轻颤。
陈秋元见她越说越多,急忙打断道:“如月师妹,这里面定有误会,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你随我回去,让我好好对你解释好吗?”
如月怒道:“有什么好解释的,告诉你,和你回去是不可能的,我明日就要回帮中禀明师父,看他老人家怎么收拾你。你有本事,就等见了师父再说吧。”
这时,只听刚才叫门的那名大汉对陈秋元道:“公子,何必跟她多说,依我看,直接拿了回去不就得了。”
陈秋元白了他一眼,斥道:“住口,不得对明姑娘无礼。”原来这位叫如月的少女姓明。
那大汉忙躬身退后,连声道:“是,是,公子。不过老爷吩咐过,务必要将明姑娘‘请’回府中的。”
陈秋元不再理他,只对明如月道:“如月师妹,不管有什么误会,你都先随我回去,可别让我为难呀。”
明如月冷笑道:“哼,我绝不会和你回去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那马掌柜和店伙计见势不好,早就躲到了柜台后面,他们心知陈府势大,自己是万万惹不起的。
陈秋元慢慢收起了笑容,沉声道:“师妹,我不想和你动武,但我爹吩咐过,今日务必要把你请回去,要不然,我也不会深更半夜地四处找你了。如果师妹你执意不回的话,说不得我也要用强了。”
明如月又是一阵冷笑,道:“就凭你们几个?”
陈秋元嘴角微微泛起一丝冷笑,不再答话,身子向后退了一步,同时向身边的四个大汉一使眼色,那四个大汉会意,登时抢步冲上前来,两两一分,由楼梯两侧冲向了明如月。
他们的动作很快,但是明如月更快,她单手一撑楼梯扶手,身子飘于半空,飞腿连踢,只听“啊,唉呀”几声大叫,那四个大汉犹如四个沙袋般被踢得飞了出去,远远地摔在了地上,一时动弹不得。原来,明如月在飞腿踢出的同时,竟连中他们的胸腰等处**位,其认**之准,劲力之巧,穆少言在楼上看了,也不禁暗暗叫好。
“好,好!”陈秋元见那四个大汉被踢出,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嗬嗬”笑了起来,说道:“没想到如月师妹的武功竟如此精进了,看来平日里定是从师父那儿偷学了不少吧,那就让师兄也来领教领教。”说着,陈秋元脚步向前轻轻一滑,游身欺上,手中的折扇在空中虚晃两下,自上而下疾点明如月的双腿。折扇在灯光中映出几道白芒,穆少言这才发现,原来陈秋元的折扇是由精钢打制,乃是一件奇门兵器。
明如月踢倒四个大汉之后,也不理会陈秋元的嘲讽之语,见他扇子袭到,忙纵身而起,脚尖在楼梯扶手上一点,斜身飞出,人在空中,手中的长剑已返身刺出,剑尖划出一道寒光,直刺向陈秋元的前胸。
陈秋元一击未果,身形一摆,已是悠然避开了那剑。二人在空中一错而分,明如月落到了堂中的一个大桌上,而陈秋元则站到了明如月刚刚所在的楼梯拐角之处。二人遂成对峙之势,只不过变成了陈秋元在上,明如月在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