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二娘掌击桌角后,脸色渐渐由怒转为平静,继而淡然了下来,对阿南道:“阿南堂主,你奔波了一夜,辛苦了,用过午饭后,先在店中歇息片刻,还要烦劳你去打听一下清源的消息。对了,你可知寰哥派他出去做什么吗?”
阿南忙道:“少教主的事情,属下不敢多问,但前些日子山上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自称是连云寨的三当家。圣教主在奉先洞接见了他们,他们只与圣教主谈了半个多时辰便告辞了。当时属下正好去向圣教主禀报一些堂中事务,见他们行色极为匆忙,似是有什么要紧事。隔了两天,也就是昨日,圣教主便派少教主带着新雷堂堂主段无极下山去了。”
“连云寨在哪里,是什么地方?”穆少言插话问道。
阿南尚未答话,聂雨荷在一旁道:“连云寨就在清凉山东边的落花山上,距此约有七八十里路。他们与我爹爹素来交好,四个当家的寨主经常上山来拜访爹爹呢。”
“大小姐说得正是,”阿南接话道:“这连云寨属下曾随圣教主去过一次,他们寨中弟子众多,颇具规模,是方圆几百里之内的一座大山寨。这些人平日里自称是‘劫富济贫,替天行道’,但有时也会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他们与圣教主虽然交往频繁,但圣教主对其行为多有不耻,故而并不算是深交。”
索二娘又问道:“那这么说,清源是可能去了连云寨了?”
阿南道:“这个属下不敢断言,只是猜测而已。”
这时,灵梦双鬼忽地“哈哈”、“嗬嗬”地怪笑了几声,引得众人侧目。向来笑道:“我说你们怎的如此啰嗦,管他什么连云寨、连雨寨,我们过不就成了。”
向来哭也翻着怪眼说道:“是呀,连云寨既然是与聂教主交好,我们去逛逛,说不定还会受到盛情欢迎呢,难道还会将我们这些人给当成财主劫杀了不成,嗬嗬。”
穆少言与聂雨荷等人自是见惯了灵梦双鬼的放浪形骸,但索二娘却被二人突如其来的怪笑吓了一跳,怒视二人道:“你们两个老鬼胡说八道什么,亏你们还有心情去逛逛,还什么盛情欢迎?谁说我们不去了!”
倒也真怪了,灵梦双鬼平日嘴上从未示弱,任谁说什么,总要争个长短,分个胜负,但此刻被索二娘一瞪一斥,立时缩头低眉,竟不敢再言语了。穆少言与聂雨荷不禁相视一笑,心中均道,“这下二人便是遇到克星了。”
索二娘看了看众人,说道:“阿南堂主,你既去过连云寨,那用过饭后,先陪着穆公子到镇上选买几匹好马,然后由你带路,我们争取在日落前赶到连云寨。如果清源正好在寨子上,倒可以会集四位寨主,请他们率寨中弟子助我们一臂之力,若他们不愿助力,我们也不强求。到时候,大家须看我眼色行事,切不可多生事端。”
众人见她虽是女流,但指挥调度颇有大将之风,不禁暗生敬佩之意,纷纷点头称是。
山中之雨说下即下,说停便停,众人用罢午饭,小雨已然住了,空中的阴云虽未完全散去,但阳光已然透过云层射在了苍茫的群山与山间沟壑之上,一片灿然之辉,引人入胜。街道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众人便依着索二娘的吩咐,分别回房收拾行李,阿南则陪着穆少言到镇中集市上选购马匹。
春兴镇本是一座山中小镇,又刚刚下过雨,故而集市里冷清的很,穆少言与阿南好不容易才挑选了九匹健马,二人分骑一匹,又各自牵了三四匹,匆匆赶回了“四海居”。聂雨荷早已和掌柜的结了帐,守在客栈门口,见穆少言和阿南回来了,忙招呼众人下楼,大家各自选乘了一匹坐骑,便由阿南领路,扬鞭策马,穿镇上路,急急地向连云寨赶去。
刚刚出了春兴镇,迎面一骑快马如飞赶来,阿南本是骑在众人前面引路,差点与来人的马头相撞,惊呼了一声,抬头一看,脱口叫道:“段堂主!”
来人听到呼喝,亦是吃了一惊,忙“吁”了一声勒住缰绳,这时阿南身后的众人也赶了上来。聂雨荷与索二娘认出此人正是天轫教新雷堂堂主段无极,而穆少言等人也已认出,这段无极正是众人昨日在春兴镇遇到聂清源之时,他的两个随从之一。天轫教下设四个分堂,分别是新风堂、新雨堂、新雷堂、新电堂,新雨堂堂主叶飞在昨日一役中战死,新电堂堂主魏化成不知所踪,而段无极跟随聂清源外出办事,昨日并未在山上,却不知此时为何独自一人匆匆赶回。
段无极见到聂雨荷、索二娘和阿南,忙翻身下马,跪伏于地,竟然失声痛哭起来。众人大为惊讶,按说段无极应该不知昨日发生之事,怎的刚一见面便伏泣不止呢?
索二娘低声喝道:“哭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和清源一起出去了吗,怎么会一个人回来了?”
段无极止住悲声,连连叩首道:“属下该死,属下没有照顾好少教主,圣教主昨日派属下跟随少教主去连云寨,不成想少教主昨夜竟被幽灵给杀了。”
这句话一出口不要紧,聂雨荷立时翻身跌下马来,饶是穆少言手快,只扯住了她的一个衣角,慌得赶忙飞身跳下,将聂雨荷扶起,见她牙关紧闭,面色苍白,已然背过气去了。
穆少言顾不得其他,忙将一股真气输入聂雨荷体内,绵绵然、淡淡然,如潺潺溪水般贯注而入,舒缓而有力。聂雨荷缓缓地睁开双眼,顿时泪流满面,张口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