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7年4月。
西凉战场告急,马腾、韩遂率领的叛军逼近三辅,太尉张温征召三千乌桓骑兵支援西凉战场。中山太守张纯自荐为这三千乌桓骑兵的将领,但被张温拒绝,反而以公孙瓒为将出击。张纯心生不愤,与与同样不受张温重用的同郡豪强泰山太守张举及乌桓丘力居等人叛乱。
因为幽州军正在边境地区跟鲜卑人鏖战正酣,幽州内部空虚,张纯等人的叛军趁机攻占了涿郡、广阳郡、渔阳郡大部分地区,然后攻入右北平郡,杀护乌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刘政等人,聚众至十余万人,屯兵肥如,掠夺幽州、冀州。张纯自称弥天将军、安定王。张举自称为天子。
几乎与张纯等人叛乱的同时,盘踞于太行山地区的黄巾军余孽张燕率领大军出太行山,占领常山国。与张纯、张举的叛军遥相呼应。
一时间,原本刚刚好转的北疆形势再度急转而下。
天子接到告急文书之后,大怒,立即罢免了太尉张温的职位,召见大将军何进。
天子愤怒的问道:“朕上个月就让爱卿率军北上并州,但爱卿以各种借口,百般推托,迟迟没有渡河。如今张纯、张举举兵为乱,寇略幽冀二州,蚁贼张燕已经攻占常山国,北疆形势愈发危急,爱卿还有什么话说?北军到底何时渡河?”
何进不慌不忙地躬身奏道:“陛下,大军随时可以渡河。”
天子怒不可遏的问道:“那爱卿还等什么?”
何进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陛下,臣在等粮草武器,还有十万民夫。如果现在渡河,大军还没走到冀州就要饿肚子了。”
“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这些事怎么还没办好?”天子愤怒地叫道,“这些事都是谁在办?朕要罢了他。”
何进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天子一瞪眼,问道:“爱卿为什么不说?是不是爱卿的大将军府在督办此事?”
“陛下,这些事本来都是太尉大人和太尉府督办。”何进奏道,“自从陛下罢了太尉张大人之后,太尉府的事就由尚书台掌管,所以……”
天子神情一僵,顿时哑口无言,脸色非常难看。尚书台直接听命于天子,要降罪就是给自己降罪。
大将军何进不阴不阳地顶了天子一下,让天子十分难堪。过去有什么事。天子可以找太尉顶罪,但现在没有太尉了,天子有什么过错,就找不到替罪羊了。
天子恨恨地看着朝堂上暗暗窃笑的众臣,肺都气炸了。
“崔爱卿,从今天起,你就是太尉。”天子猛地站起来,指着一脸惊愣的崔烈说道,“五天内。爱卿要保证北军渡过黄河。”
天子怒气冲冲地走进尚书房,当着皇甫嵩和卢植等人的面,把大将军何进骂了一通。然后他指着皇甫嵩问道:“爱卿,为什么北军所需的粮草辎重至今还没有备齐?大司农拨给你们的钱呢?”
“陛下。筹措五万大军的粮草辎重和征募十万民夫,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皇甫嵩回禀道,“从陛下下旨到北军启行,至少需要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一个月?”天子吃惊地说道。“如今才过半个月,就丢了冀州的常山、中山和幽州数郡,如果再过半个月。恐怕连大河以北都要丢了。”
卢植劝道:“陛下,此去冀州有千里之遥,叛逆张纯、张举和张燕等人有数十万之众,大军的粮草和武器无论如何都要准备齐全,否则……”
“那李翊呢?李翊不是带着十万大军到并州了吗?”天子打断卢植的话,反驳道,“李翊可以北上抗敌,大将军为什么就不行?”
“陛下,正因为我们仓促迎战,粮草武器不济,才有雁门郡之失啊。”皇甫嵩痛心疾首地说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操之过急。”
天子给皇甫嵩顶得怒气上涌,他愤怒地拍了一下案几,大声说道:“这事你们不用操心了,让太尉府去办,你们只管打仗。”
皇甫嵩和卢植互相看看,眼内掠过一丝忧色。两个人私自作主,暗中把调配给北军的粮饷和大量武器全部送到了西疆战场,如果此时把兵事移交给太尉府,这事立即就会暴露。两个人和尚书台的一帮侍郎马上就要丢官获罪,严重一点,可能要掉脑袋。
“陛下打算让尚书台交出兵事权?”卢植瞅了瞅小脸涨得通红的天子,试探着问道。
“不交。”天子叫道,“朕绝对不交。”
“那这事……”卢植迟疑着问道,“陛下让太尉府督办,不是打算交出兵事权?如果双方要移交,恐怕还要耽误一两天时间。”
“朕给你们气糊涂了,说错了,说错了。”天子挥手说道,“你们继续办,人手不够就从大将军府抽调。”
“陛下,如果太尉大人极力要求……”皇甫嵩小心翼翼地说道,“依照大汉律,这兵事权由太尉大人和太尉府掌管,尚书台是不能插手的。如今情况特殊,陛下可以临时变通,但战事结束之后,陛下还是要把兵事权归还……”
“朕上次就对你们说过,朕不会再把兵事权交出去。”天子冷冷地看着两人,威胁道,“你们最好不要劝谏朕,朕听着不舒服,心烦。至于崔爱卿那里,朕自会应付,最多不过免了他的买官钱。”
天子不再理睬他们,拂袖出门。
走到门口,他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身对两人说道:“你们私下带个话给大将军,他不到冀州,我就不迁丁宫为可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