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二人却我行我素,对别人的目光视而不见。
只听少年问道,“兄长觉得,后将军的这次北伐能成功吗?”
“我看很难,天时、地利、人和,后将军一样不占。至于兵力对比?人家曹使君可是一举收降了百万黄巾,光那新建的青州军就有七万青精锐,足够他吃一壶的……”
两人说的都是一些对北伐的猜测,青年边吃饭,便听了一点。他发现这虽然都是一些主观的推测,但其中的东西与他的看法不谋而合,倒是令他有些侧目。
当他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两人的话锋一转,竟然转到了风头正盛的江东乳虎孙策的身上。
“……这吕范倒也可怜。他在孙策最需要支持的时候,带着百余门客义无反顾的投靠了孙策;并在孙家最危险的时候,也是他帮助孙家老少摆脱徐州牧陶谦的追捕。可是当他的妻舅被他的同僚毒死,孙策却不但不为他做主,反而撤掉了他所有的职务,实在是令人叹惋!。”
少年似乎对吕范比较有好感,言语间充满了愤愤不平。
年长者倒是很客观,“这也不能全怪孙策。吕范正值严厉,不徇私情,得罪了孙策帐下太多人,落得这样的下场,未必不是众人落尽下石的结果。”
随后他便将吕范投靠孙策之后的一些事迹说了一下。
原来孙策对吕范确实不薄,在他平定蕲春郡后,便立刻让吕范担任功曹从事,只不过吕范却坚辞不就,自请担任功曹书佐。
当时孙策还就此事特意邀请吕范下棋,劝说他道,“你的才能和功劳足以功曹从事了,怎么好为了我委屈你再去当那小小的书佐呢?”
吕范却坚定的回答他,“如今我之所以远离故乡,把性命托付给将军你,不是为了自己的妻子,而是想成就一番事业。这就好像与您一起乘船渡海,一旦有一件事情做不好,我们两人就都会失败。所以我这样考虑并非全是为您。”
孙策笑了笑,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当时的尴尬可想而知。
后来吕范出门后骑马执鞭,自称为功曹书佐。孙策无奈,只能任命他为书佐,辅助新功曹秦松,处理政务。
由于其表现的极其优秀,多次受到孙策赞赏,由是受到了秦松的嫉妒与憎恶。
这样一个正直严厉,能让孙策都下不来台的人,与同僚之间会有怎样的人际关系,可想而知。
但这一点与他的不徇私情相比,还还不算什么。
比如说,在他替孙策管理财务时,年少的孙权曾经因私事有求于吕范,吕范当场回绝了他,说要先禀报孙策,不敢擅作主张。
孙权也因此与之有隙。
连对待孙策的胞弟都这样,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看看他人是怎么做的:孙权挪用钱供自己私用,孙策每次查账,都没有查出问题来。原因是秦松的心腹周谷帮着孙权写假账,让他没有受到责问。
有才而不会做人,说的就是吕范,这样的人会被落井下石,也就不足为奇了。
年长者将事情分析的丝丝入扣,给人一种合情合理的感觉,一旁的青年却露出了冷笑。
二人通过对话,成功将听者关注的重点从孙策忘恩负义的可能性上,转移的到了吕范为何会被落井下石上。
使听者不知不觉的留下了孙策望负义的印象。虽然不一定会相信,却会在心底留下一颗种子。二人也是通过这点巧妙地往孙策的身上泼了一盆脏水。
“也不知这是谁家的探子?”虽然对二人的把戏表示不屑,但他们的背后之人,却引起了青年的兴趣。
但青年却没想到对方的听觉如此灵敏,一边说着话,一边还能听到自己的喃喃自语。
“你是何人?”
面对年长者的喝问,青年只是淡淡的看了对方一眼,这一眼却让对方不由得出了一声冷汗,不禁生出退缩之意。仿佛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刚刚醒来的凶兽。
见二人逡巡不前,青年便不再搭理,酒饱饭足的他将饭钱扔到桌子上,往房间走去。
他熟练地抽出腰间的佩剑,击剑而歌,高声吟唱:
“少年仗剑行,踏步如流星。”
“不为天下事,只为义气生。”
“持觞敬朱亥,晋鄙上牲台。”
“流亡七八栽,不敢道由来。”
“夜半梦母笑,家国催泪流。”
“封侯非我愿,剑斩君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