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离开之后不久,病房门便又一次被人推开。刚刚的护士拿着点滴靠近,看见舒蔚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
似乎……还带着敌意?
“我还有些渴,麻烦拿一下水吧。”她开口,声音干干哑哑的。
护士盯着她看了一眼,随意开口便是敷衍:“喝什么喝?你刚醒不能喝那么多水。掉到海里了还没喝够一样。”
最后那句抱怨很小声,但舒蔚还是听见了。
她自己便是医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麻烦你帮我把水拿过来,我会少喝一点。”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语气越发凶恶,饶是舒蔚想忍也忍不下了。便扬了扬手,伸长手臂要去按铃:“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强的敌意,还是让医院换一个护士吧。”
“哎你干嘛啊!”那人连忙拦住她,不情不愿地将水杯递过来,眼底的情绪却越来越充满敌意:“哼,真不知道你丈夫怎么想的。拼了命把你救上来,结果开口闭口就只要孩子。你们就是闹离婚也不至于这样啊。”
“再说,你也看看他对你有多好好不好?为了救你背上手上都是伤,让他去包扎又不肯去,就守在你这。好不容易你醒了吧,开口就把人给气走了。”
“我、我要是有个这样的老公,早就天天守在他身边了。哪还像你一样。”
他果然受伤了吗?
舒蔚抿了抿唇,也不愿辩解什么。只是不经意地道:“现在应该去包扎了吧?”
“不知道,一直在那边打电话,说什么念念念念的。也真的够了,换做我可没这么好的耐性。我说姑娘啊,您能不能长点心,这么好的男人不抓紧,以后会后悔的!”
或许吧,她现在就在后悔……
后悔当初的相遇、后悔两人曾有过牵扯,后悔、爱上她。
只是舒蔚如今依旧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不能想。
她怕想的越多,心越疼……
等到一个小时之后,点滴输完时,舒蔚精神终于好了不少。她四下看了看,却不见那个男人出现。
替她拔针的护士还是没有好脸色,但至少没有再向之前那样,恶言相向。
“他人在哪里?”
“在医生办公室呐,换药吧。”护士随口应着,将取下的针头收好,转身便走:“你继续休息吧,没有别的状况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舒蔚点了点头,本想听她的话躺下,可一想起刚刚看见那渗透了衣服的血迹,心里又有些不放心起来。
便偷偷推开门走了出去。
医生办公室就在前方不远处,舒蔚靠近之时,远远地便听见里头传来争吵声。
“您这么不配合,我要怎么治疗?拜托,就算是小伤口也有可能会感染啊,何况已经这样了。”
“不用,我现在有事要立刻离开。”
舒蔚听出了男人的声音,有些诧异地站定在办公室外,透过半开的门便看见里头僵持着的三人。
医生拦着顾辛彦不许他走,可后者脸色阴沉,似是打定了主意。
就在舒蔚想开口的那刻,男人随意伸出手将医生推开,不顾护士的阻拦,便急急忙忙朝外走。
“顾辛彦……”
瞧见了她,男人眼神闪烁了几下,凌厉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阵:“没事了?”
“嗯。”
“那就跟我走。”话音一落,他便立刻拽着舒蔚朝外走,凝重的面色让舒蔚也不由得担忧起来。见他脚步急促,便难得乖巧地跟在她身后。
医院外,冷风阵阵。舒蔚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脚步略顿的那一刻,身体便被温热的怀抱所抱住。
顾辛彦伸开双手将她揽在怀里,眸子在旁边扫了一遍便立刻朝车子走去。
暖气打开之后,舒蔚才狐疑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见他不答不应的样子,舒蔚就猜到了什么,猛地瞪圆眼睛:“是不是念念?他怎么了?”
舒蔚有些着急,今天离开酒店的时候,小包子应该是跟着顾晨晨。但温车盛也在那,两人还顾的上念念么?
“顾辛彦,念念他怎么了啊。”
“没事,就是闹得厉害。”顾辛彦不轻不重地解释了一句,然而他的脸色早已透露了一切。
舒蔚到了才知道,顾晨晨被温车盛带走了,小包子原本在旁边睡着,顾晨晨以为他们俩会回去照顾他,谁料所有人都离开了酒店,却没有一个人去理会他。
直到胡静一直发现念念没有回来,才四下打电话去寻,得出的结论却是小包子一直没有离开过酒店。
一干人跑了过去,将整个酒店翻了个底朝天,直到有服务生在洗手间琉璃台下发现了他。
小包子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小小的身躯正好能卡在里面,被人发现了也不吵不闹,只是瞪大着眼睛四处看。
有人问他也不答,那双晶亮的眸子里,如今盛满了害怕和恐慌。
没有人知道他在害怕什么,胡静到了之后小声哄着,可小包子反而更加往里面躲。
那方空间很小,别人伸手去拉他又不肯出来,胡静和顾威起也是生怕伤了孩子,便让他一个人躲在里头。
整整一天。
“顾总,您可算来了。小少爷现在还藏在里面没出来,您赶紧去劝劝他。”
王斯里远远地见着了顾辛彦的车,便急急忙忙朝他走过去。他的话说完之后,才恍然发觉副驾驶座上还坐了一位。
“太、太太,您也在。”
“什么叫念念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