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呆愣在那,细语飘落,沾染在一头黑发上。甚至还打湿了男人额上的绷带。
可时间过去许久,久到一旁的交警都失去了耐心。男人依旧僵硬着身躯,目光如炬,只盯着舒蔚。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脑海里那几句话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就像是为了提醒他这一切有多伤人。
舒蔚扬了扬眸子,说不上心底的疼是因为什么。
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绝对绝对不能再心软!
于是脸上缓缓漾出细微的笑容,望着顾辛彦扯开唇角:“再说多少遍都是一样的,顾辛彦,你害死了顾金、害死了我们的孩子,这是抹杀不了的事实!”
话落,男人像受到这世上最沉重的打击,脸上的戾气倏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望和落寞……
他伸手扶住车顶,黑色的眸子幽深而看不见底,唯有淡淡的悲伤没有被很好的收敛,才不小心泄露出来。
“你真是这么想的?”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在瞬间变得干哑低沉。
舒蔚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下意识垂下眸子。放在腿上的双手握得紧紧的,十根手指彼此纠缠在一起。
“是,现在的情况,你说我还能怎么想。”
她的话比想象中更要平静、也更要冰冷。
没有起伏的话语落在周边几人的耳朵里,韦容青轻轻叹了一口气便干脆把头撇向窗外。
而在舒蔚面前,男人高大的挺立的身躯许久没有动作,但在许久之后忽然笑了起来。
俊脸上的笑容干涩而无力,因为强烈的打击而失去再回应的勇气。
他只是颓然无力地拿开手臂,通红的眸子眨了眨嗤笑:“舒蔚,原来这才是你心底真正的想法。”
话落,他却用力握紧手臂,狠狠瞪大眸子盯着舒蔚。那模样,像恨不得掐死她。
舒蔚有些害怕,下意识往里头缩了缩,即便明知顾辛彦不会伤害她,但心底无意识地却会涌起心虚。
男人嘲讽地笑了笑,望着她的模样,愈发觉得心底发凉。
她如今,竟还怕他了么?
“你说的这些,都对。但是就算这样,我也绝不允许你就这么离开,舒蔚……如果你敢现在离开,我就你保证,你会看见一个残缺不全的舒家!”
语毕,他转身便走。狠厉的眸光最后落在舒蔚布满惊讶的面容上。
是他无赖,是他狠,是他疯了!
但是他的女人,就该呆在他的身边!
顾辛彦径直回到车内,迅速而果断地倒车离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此时的自己不过是因为害怕得不到而发狂。
他的内心比自己更清楚,如果舒蔚离开,那么很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她!
“蔚蔚,现在这……”韦容青捂着胸口,也被顾辛彦撂下的狠话吓到。她一直以为顾辛彦还算的上温文尔雅,就算当初舒蔚跟他闹,也不曾威胁过舒蔚。
可今天,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拿着舒家来要挟。
什么叫,她敢离开,就敢让舒家残缺不全?
“要怎么办……”舒蔚喃喃自语,苦笑:“我也不知道,我们调头回去吧。”
她做出这个决定,心底涌起深深的无力感。那男人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手段,竟敢拿她的嫁人要挟她。
可偏偏,她舒蔚不得不受他要挟。
倒是韦容青还比较看的开,想清楚了之后便有了自信:“他就是想把你留下而已,还能真把我和你爸爸怎么样么?”
“蔚蔚,你别担心,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等到了那边就给我打电话,快到预产期的时候,我就过去找你。至于辛彦,他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韦容青心里其实也发虚,说到底她对顾辛彦的了解也只是表面。从二十几年前开始,就一直认为北城许多人不是好东西,所以当初怎么也反对舒蔚和顾辛彦在一起。
但这丫头偏偏一头扎了下去,她也只能无奈点头。
只是她这些心思,舒蔚也是后来才明白。唯有自己当了母亲,才会渐渐明白一个母亲的难。
舒蔚闻言,也只是咬了咬唇:“不,总是要解决的。他这么威胁我,我就没办法了么?大不了对鲍堂,这婚……总是要离的。”
离了婚,他还有什么理由纠缠自己?
话落,吴越便启动车子离开。
距离晚上八点的飞机还有些时日,他们却已经来回两趟。
而就在舒蔚几人回到舒家的时候,顾辛彦也已经驱车回到了医院。在他身后,跟着锲而不舍的两名交警。
因为卡迪拉克的优越性能,硬生生把两人甩了十几分钟。
高大身躯回到病房时,里头已经炸开了锅。
“怎么会不知道在哪里?”胡静有些心慌意乱,之前街接到舒蔚电话之后,顾辛彦就一声不响地拔掉针头离开,任凭医生护士怎么阻拦都没有用。
她只当他是去找舒蔚,连忙跑去舒家也没发现人。一问之下才知道顾辛彦已经追去了机场。
“昭颖,这……这是叫什么事啊!”
林昭颖的脸色比胡静更难看,本以为她和顾辛彦回来之后,顾辛彦在得知舒蔚拿掉孩子便会和她离婚。
可谁知非但没有,反而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
他一向最爱孩子的啊。
因为顾金,因为她当初那一句话,就放弃了两人所有的感情。
但如今舒蔚更是自己拿掉了孩子,他难道不该和她离婚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