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跑到老毕的办公室,他一眼看到我,却像看到洪水猛兽一样想要避开我。
我不会给他半点机会,大声叫着他毕处长迎上去。我的喊声在办公楼里引起一阵骚动,有人从屋里探出头来看我。
老毕在我的喊声里站着,他讪讪地笑,摊开双手说:“陈风,你是阴魂不散啊!”
我嬉笑着说:“其实要我散很容易,只要毕处在我的报告上大一挥,我保证立马在你面前消失。”
老毕叹口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手里就这点权力,签个字也不起什么作用。关键还在上级。只要有领导的批示,我绝对不拖延半分钟,马上给你办。”
站在走廊里说话自然不好,老毕无可奈何将我让进他的办公室。
这次我带了一包好茶叶过来,这包茶叶是我在林小溪家顺手牵羊拿来的。早上起来,看到她储物柜的这包茶,我直言说想喝,也不等林小溪表态就拿走了。
掏出茶叶我朝老毕晃晃说:“毕处,高级货。”
老毕这人,一生两大爱好,喝茶与女人。
女人这道关,因为家里有个母老虎,他只能偷偷摸摸吃几口,只有喝茶,他才会堂而皇之的在家里摆开架势。
我摸透老毕的秉性,还要感谢甘露。甘露原来是省发改委的干部,与老毕一样,都是处级。只是业务不同,两个人无过多交往。但毕竟是在同一栋楼里办公,谁谁这么样,不需打听,自然有人会背后讨论加议论。
果然,老毕的眼光看到我手里的茶叶,就再也挪不开。
我不想再吊他胃口,将茶叶双手奉上说:“毕处,今天还有件事麻烦你。”
老毕端详着手里的茶叶,不住啧啧赞叹,听到我的话,抬起头说:“别麻烦不麻烦的,你有什么话就快说。我能帮的一定帮,不能帮的,你就算打死我,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笑道:“很简单,也不让毕处为难。今天就麻烦毕处带我去孟秘书长的办公室去一趟,应该不难吧?”
老毕想了想说:“麻烦倒不麻烦。刚好我今天要去孟办公室汇报工作。只是……。”他欲言又止,让我的一颗心提了起来。
我让老毕带我去,一是我确实不知道孟小雨的办公室在哪里,门朝南朝北。贸然去省政府大院找,根本就不是一个事。二来老毕带我去,先让孟小雨解除戒备,不至于将我拒之门外。
要见到像孟小雨这样级别的领导,实话说不简单。他们的官不算很大,排场却比当家领导还牛。没有人引荐,深堂大院的,根本觅不到他们半点踪迹。
“毕处还是有难处?”我似笑非笑地问。
老毕两大爱好我了如指掌了,而且对症下药让老毕入了我的壶。老毕偷吃的毛病我已经满足了他,他的茶欲刚才已经让他魂不守舍。
“难处倒也不是。”老毕迟疑地说:“只是我事先没给孟秘书长说你要去拜访他,如果你跟着我突然去,怕他会不高兴。”
我笑道:“毕处,这个你放心。我不跟着你一起进去,我等你离开后再进去。”
老毕犹豫着看了我一眼说:“你去找他,准备了什么没有?”
我摇着头说:“没有。”
老毕似乎显得失望,但转瞬又高兴了起来。压低声音对我说:“没准备是对的。孟秘书长最反感有人送钱给他。他这个人不缺钱,要说家当,他虽然孤家寡人一个,家当怕是我五个家当也抵不了。”
我惊异地问:“孟秘书长家里是做生意的么?”
老毕摇着头说:“具体我也不清楚。再说,他的领导,我是个下属,怎么能去打听领导的事呢?你说是不是?”
我连连点头。我身上带着碑帖,但我不会把这事告诉老毕。世界上办任何事,一个人最安全,两个人还好。超过三个人,安全系数就几乎为零。
有人说,一个人是扇门,关紧了谁也打不开。两个人是道沟,一个在这边,一个在那边。要是三个人,就再无机密可言。送礼这东西,最好就是两个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老毕将茶叶放进抽屉里锁上,嘴里说道:“这好茶,我得慢慢品。”抬起头看到我在看他,脸上绽开一丝笑说:“要不今晚我们还去唱唱歌?”
我当即答应说:“必须的,毕处。你帮我这么大的忙,我必须要好好感谢你。”
老毕就眉开眼笑,摸出电话说:“我得给家里人先打个电话,晚上不回去了。”
老毕在打电话,我在一边恨得牙痒痒。这老东西偷吃上了瘾,明目张胆的说出来,无非就是想抱个美娇娘去做美梦。
骂过后也释然,其实像老毕这样的干部,油水确实不多。虽说坐在省里的交椅上,手里的权力也还有那么一点点。毕竟人多眼杂,不敢胡乱造次。不像我们地方上的干部,天高皇帝远,老子天下第一,想怎么胡来就怎么胡来,反正大家都在一口锅里染过,颜色都一样,谁也挑不出谁的刺来。
老毕打完电话,兴冲冲的带着我下楼。
他虽说是处长,却不能配专车。平常上下班,就骑个破自行车来,遇到有事要出去,还得看看办公室有不有车调。要是赶上没车,也就只好打的。
省发改委与省政府不在同一个地方,两个单位隔着五条街。如果步行过去,一个小时不见得能到。
我将老毕带到我的车边,拉开车门毕恭毕敬请他上车。
老毕坐在车里感叹道:“还是你们地方好